九一文学

灰影援至（第1页）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不断“嗖嗖”地擦过身体，有些甚至撕裂了衣角，在皮肤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感。

沈墨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发出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粗重急促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硝烟、血腥和冰冷雨水的味道。体力和精力都在以惊人的速度飞速消耗，每一次闪避、翻滚都变得更加艰难，脚步开始虚浮。

左臂外侧被一颗不知从何处反弹而来的跳弹狠狠擦过，带走了一小块皮肉，鲜血混着雨水不断淌下，带来持续不断的、尖锐的灼痛。但他根本无暇顾及，甚至连看一眼、感受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全部意志，都集中在移动、吸引火力、为岩石后的那个人争取哪怕多一秒的生机上。

他像一头被围猎却不肯倒下的困兽，在弹雨中左冲右突，身影在幽绿的夜视仪视野中忽隐忽现。

“砰——！”

一声格外震耳、仿佛就在耳边炸开的枪响！

这一次，子弹没有再与他擦身而过！

沈墨只觉得右边小腿处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深入骨髓的剧痛！

那痛楚如此尖锐猛烈，瞬间击穿了他强行维持的意志防线！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平衡，如同被巨力击中的飞鸟，向前猛地扑倒，重重地摔在一处积满了冰冷泥水的洼地里！

泥浆四溅，瞬间淹没了他的半截身体，腥冷的泥水灌入口鼻，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糟了！中弹了！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右腿完全使不上力气，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带着麻木和灼热，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开始出现扭曲的暗斑和闪烁的光点。

耳边的枪声和雨声也变得忽远忽近，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两个一直在寻找机会、试图包抄的杀手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得意的狞笑，如同嗅到血腥味终于锁定猎物的鬣狗。

他们从左右两个方向，快速而谨慎地逼近，手中加装了简易消音器的自动步枪那幽深冰冷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稳稳地对准了倒在泥泞中、几乎无法动弹的沈墨。

结束了。

沈墨仰面躺在冰冷的泥水里，雨水无情地打在脸上，冰冷刺骨。他看着那越来越近、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色枪口，心底深处猛地涌起一股强烈到极致的不甘，如同岩浆在冰冷的躯壳下奔涌——

他还没有确认廷哥是否真的趁乱安全撤离？

他还没有……亲眼看到他平安。

至少，他尽力了，廷哥那边……枪声好像转移了？他那边……应该是安全了吧？

这个念头，成了他意识模糊前最后一点微弱的、带着血腥味的慰藉。疲惫如同黑色的潮水，伴随着失血和剧痛，汹涌地将他淹没。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生命流逝的声音，和雨水滴落混杂在一起。

他疲惫地、近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浓密湿透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沾染着泥水和血珠。等待着那最终时刻的降临，等待着子弹穿透身体带来的、或许并不漫长的终结。

然而——

预想之中那震耳欲聋的、终结生命的枪声，并没有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几声节奏迥异、更加清脆、凌厉、带着某种特殊韵律、几乎微不可闻的短点射枪响！

“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