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前世都灵旧日下（第1页）

2006年的夏天，都灵的阳光依旧明媚。外面的世界还有世界杯胜利后的热情余波，这些阳光和热情却渗不进尤文图斯更衣室分毫。

电话门的判决下来了，尤文图斯被剥夺两个意甲冠军，斑马军团降入乙级，这甚至是考虑过他们在德国赢下了金杯后的从轻发落。一收到这个结果，皮耶罗就站在更衣室中间，坚定表示“再下个赛季，我们会回来。”

但更衣室里，还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些球员坚定的想要留下，有些球员已经在寻找新的出路。

米莫缩在自己的柜子前，空气中弥漫着Alpha球员们因前途未卜而失控逸散的焦躁信息素，让他Omega的本能感到阵阵不适。他偷偷看向不远处那个高大的身影，吉安路易吉·布冯。

“吉吉……”米莫小声叫他。

布冯转过身，神情疲惫，他也被一些事情牵扯其中。但看向米莫时，他还是努力展现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他走过来，大手用力揉了揉米莫柔软的发顶，“别担心，小米莫，俱乐部会有安排的。”

米莫鼓起勇气，声音发颤：“我……我不想走。我可以留下来，即使踢乙级，即使……只是当你的替补，一辈子看饮水机也可以。在这里，我很幸福。”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本来就是都灵城的孤儿，在尤文图斯，能在偶像布冯身边学习，能远远地看着那个如王子般的队长亚历山德罗·德尔·皮耶罗。对靠着抑制剂和加倍努力才挤进一线队的自己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在他的心里，尤文图斯是他的家。

布冯叹了口气：“别说傻话，孩子。你还年轻，需要比赛。留下来，会毁了你。”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相信俱乐部很快会重返意甲，但是你依然不会有很好的比赛机会。特别是对你这样的……情况，你又这么年轻，稳定的出场时间比什么都重要。”

米莫知道布冯是为他好，但还是很难受。他想要的，从来不只是出场时间。布冯走开了，米莫整理着自己的手套，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队长皮耶罗的衣柜方向，皮耶罗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

“米莫。”皮耶罗站在面前，身上是简单的私服，外形仍是精心打理的。即使在这种队里异常艰难的时刻，皮耶罗依然保持着那种从容的姿态。

“队长。”米莫手套只系了一半。

“经理找你，在二楼办公室。”皮耶罗告诉他。米莫点点头，想把手套捆好，他的手有些不听使唤，带子缠在了一起。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手套，皮耶罗三两下就理清了带子还给他，然后退开一步。

“去吧。”皮耶罗说。

二楼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米莫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体育经理的声音：“进来。”

房间里除了经理，还有主教练德尚。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桌上摊开着一沓文件。

“坐，米莫。”德尚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米莫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他能闻到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味道，和更衣室里一样是焦虑紧绷的，他本能地感到不安。

经理开门见山：“俱乐部的情况你也知道，乙级联赛，预算削减，阵容需要调整。”

米莫安静地听着。

面前推过来一份文件，“我们收到了几份对你的报价，这是我们认为其中最好的。英超的俱乐部，开价不错。他们需要一个有潜力的年轻门将，而且……你的第二性别在他们看来不是问题，甚至可能是卖点。”

米莫没有打开看一眼。

“我不想去。”他说。

德尚开口了，语气比经理更温和：“米莫，你要现实一点。吉吉会留在队里，他是我们的旗帜，最好的门将。你在他身后，不会有出场机会。”

“我不在乎。”米莫说，“我可以当替补，一辈子替补也行。”

经理很理性地劝告他：“孩子，这是职业足球。你需要比赛，需要成长。在乙级联赛坐板凳，对你没好处。”

米莫依然坚定：“我愿意，我在尤文图斯长大，这里是家。我不想去别的地方。”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德尚叹了口气，只能他来当这个坏人了：“你不在我的计划里。”

米莫愣住了。

经理或许是觉得这样对一个小球员来说有些残忍，队里也没有到非要卖出去填补的地步，他说：“你先回去训练吧。我们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