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意走了过去,道:“我还当你已经回去了。”
然而却听那负手而立的少年问道:“——也没觉得被冒犯到?”
许明意听得一怔。
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此人竟是在学她方才对明时说的话。
“吴世孙竟还偷听人说话?”
说好的世家教养呢?
不料对方却从容地道:“我可没有偷听,你们走的本就不算远,想装作听不到都是难事。”
怪只怪那些话自己往他耳朵里钻。
“……”许明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少年微微垂眼,与她四目相对:“怎不回答我方才的话?”
什么话?
许明意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你说那个啊……我知道了,日后若有类似之事,我会做得更加干脆些的。”
本就十分简单的一件事,同样的唠叨,她实在不想再听第二个人说了,所以还是主动将态度表明吧。
吴恙看穿了她怕人唠叨的心思,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边转身往前走,边道:“许姑娘倒不愧是京师第一美人,今日缠着许姑娘说话的,敬王世子不是第一个吧。”
未开宴前,他还看到一名少年与她讲话来着。
许明意跟上去,看着他:“你是说周侍郎家得大公子吗?”
话音刚落,就见身旁少年脚下一顿,神态本就不怎么和缓的一张脸上,此时更是皱起了一双英气的眉:“……那就是周家公子?”
——当初他被镇国公带回许家,许家人就让他冲喜之事展开讨论时,许世子口中那位‘真要冲喜,周侍郎家的公子更合适些’的周家公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等细节记得如此清楚,但就是瞬间想到了。,!
自道谢。
看着自家父王的眼神,敬王世子心底直打鼓。
看起来犹如一朵娇花般的许姑娘,当真有一位这么可怕的祖父?
……
另一边,敬王父子离开后,许明时走到了许明意面前,看她一眼,板着一张稚气未除的脸,道:“跟我来。”
许明意看着男孩子的背影,竟觉得读出了一种“严母要教无知女儿做人”的架势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吴恙的方向。
然而却见对方已经转了身,负手背对着她,微微仰着头似在赏月,仿佛是将“见死不救”与“好自为之”八个字刻在了后脑勺上。
许明意唯有跟着男孩子去了。
在不远处一丛花木前停下脚步,她问道:“明时,你要同我说什么?”
想来少不得得唠叨她一顿,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赶紧听完她赶紧回去睡觉。
却不料,男孩子上来就是一句:“方才你怎么不干脆给那敬王世子一脚?”
这种借着醉酒纠缠姑娘家的纨绔子,同他废什么话呢?
许明意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倒不是说这个要求有多么无理,而是——这竟是她家明时说出来的话?
以往他不是十分嫌弃她行事太过冲动,总是惹是生非吗?
似看出她的心思,许明时便又绷着脸补了一句:“我如今是发现,有些人不打不行。”
许明意不禁露出笑意。
看来她家明时如今待人接物的想法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且这变化,越来越有许家人的风范了嘛。
“我方才倒也没觉得如何被冒犯到。”她解释道:“这位敬王世子虽是不讨人喜欢,但还没到不打不行的地步啊。”
且好歹是个世子呢,怎么能说打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