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见得她,轻车熟路地将人引去了后院的雅室中——他怎么说来着?雪声茶楼最好是别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这几回,这位姑娘和世孙可都是在他们这儿见面的。
对许明意而言,这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若只是她和吴恙,首选自然还是雪声茶楼,但因近几次见面都有燕王在——燕王和他们不同,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偶尔来这平日里便热闹的平清馆无可厚非,若特意往雪声茶楼那一整日见不着几个客人的冷清地儿跑,还不得是将“别有用心”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燕王和吴恙是一前一后到的。
区别在于,前者是走的正门,后者则是翻了后墙进来的。
对于近来屡屡翻自家墙这一行为,吴恙的心情是复杂的。
“可将信带来了吗?”雅室中,许明意向吴恙问道。
吴恙颔首,将袖中竹筒取出。
昭昭突然说要见他,他便大致料到可能会同这信有关。
燕王则看了一眼脚下的火炉与其上罩着的熏笼——别的地儿都开始用上冰盆了,怎么儿媳妇旁边还放着只火炉?
还没来得及深思时,就见女孩子将那信纸展开抚平,放在了熏笼之上,取过桌上的茶盖压住两端的位置。
燕王一时有些不解,却并未急着出声询问,更不曾阻止什么,只静静喝茶。
儿媳妇做事自然有儿媳妇的道理,他只管等着看就是了。
吴恙大致也是同样的想法,只道:“你想怎么做告诉我便是,且离远些,免得再中了暑气。”
如此反倒叫许明意觉得有些奇怪了——他们难道都不好奇的吗?
她边拿手指轻压着纸张,边道:“我今日听人说,以柠果挤出的汁水写字,同白矾水有类似的效用——”
说着,眼睛微微一亮,低声道:“快看。”
吴恙看过去,只见原本信纸上的留白处竟开始隐隐有了文字显现,起先只是淡黄,随着信纸被不断的烤灼,那字迹逐渐慢慢变成了清晰可见的褐色……!
见差不多了,许明意将烤得热热发硬的信纸拿起,交到燕王手中。
燕王正色接过,待细细看罢其上所写,脸色不由渐渐变了:“果然如此……!”
并非是他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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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得贵重,不过是些寻常笔墨,蔡姑娘此行去云瑶书院任先生之职,送些文房之物图个相衬罢了。”
听得女孩子这般讲,蔡锦方才放心收下:“如此便多谢姑娘相赠了。”
她必会好生珍放着。
“此去云瑶书院,愿蔡姑娘自在如意。”
听得这句话,蔡锦捧着匣子向女孩子施礼,道:“也愿许姑娘顺心康泰,万事顺遂。”
许明意点头,眼中有淡淡笑意:“那便借蔡姑娘吉言了。”
蔡锦本想就此告辞,直起身之际,轻轻嗅了嗅屋内的果香,不由问道:“这似乎是……柠果的香气?”
“嗯,前些日子宫里赏下来的。”许明意说着,便吩咐阿葵:“给蔡姑娘带些去书院。”
蔡锦赶忙笑着道:“不必不必,我只是闻着像是幼年时曾闻过的香气,这才多问了一句——幼时随祖父在江南时,家中知从哪里得来了两株幼苗,便栽种在了后院园子里,如此种了几年,待结果时,我们姊妹便拿来写字传信闹着玩儿,这些趣事我倒一直都还记着。”
“写字?”许明意半是觉得新奇,半是被勾起了猜测:“这果子还能拿来写字?”
这又不是如凤仙花那般可以拿来做染料的东西,怎能写得出字来呢?
莫非是用果皮?
“是拿这果子挤出汁儿来,滤得干干净净,蘸在笔上当作墨汁来用。”
竟还不是果皮吗?
许明意听得愈发疑惑了:“这当真能写出字来?”
即便是写上去了,想来也只是留下些许湿痕罢了,待风干了去,还能留下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