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先生。”
女孩子来至他面前,向他施了一礼。
乔添起身回礼罢,坐了回去之际,便问道:“不知许姑娘因何事要见乔某?”
许明意直言道:“是为了令尊之事。”
乔添微微一愣,断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话。
遂目露疑惑地道:“家父已故去多年……乔某有些不明白许姑娘的意思。”
见他不露声色,许明意接着说道:“近来在查十八年前的一桩旧事,恰巧得了些关于令尊的线索,由此疑心令尊之死多半是有蹊跷在——因知乔先生亦对此心存疑问,故而才邀先生来此一叙。”
乔添神色微怔。
许姑娘疑心他父亲的死?
且知道此事是他的一桩心结?
“……不知许姑娘口中的这桩旧事,是为何事?”乔添试探着问道。
他有此防备并非是针对许家人,而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无法贸然相信任何人。
“此乃我一位好友的家事,且如今真相未明,故而我无法代他做主,直接将其中牵扯告知乔先生。”
许明意未透露前燕王妃之事,只道:“而我之所以欲查明令尊之死,是因疑心令尊或还活着,倘若是暗中受人胁迫,令尊的那些本领手段,恐会被拿来对付我家中祖父。”
初听前半部分,乔添尚称得上平静,且顾得上在心中暗道一句这位许姑娘倒是颇有底线,或是个值得信任之人——
然而这一切的所有思绪,都在听到那句“令尊或还活着”的那一刻,倏地被掩埋了个干干净净。
他父亲……或许还活着?!
乔添震惊不已:“这……怎么可能!”
莫非这位许姑娘竟是在拿这样不切实际的谎话,想套他入局,从他口中打探其它线索吗?
可视线中女孩子的那双眼睛却坦荡至极:“现下亦只是猜测而已,且即便活着的不是令尊,定也是与令尊牵连颇深之人,而这其中,必然就有令尊当年身死的真相在——”,!
局面不比从前,他身为许家人,不说撑起这个家,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话题转得有些突然,许明意还想着就皇后娘娘之事说些什么,然而对上了那双“快给二叔派些活干”的眼睛,她不由露出笑意。
真好,二叔长大了。
“现下有没有什么是二叔能做的事情?”许昀又问道。
侄女笑微微的看着他,很欣慰的样子。
然后摇头:“没有。”
许昀顿觉挫败:“是怕二叔帮倒忙吗?”
“岂会,现下是没有,日后却说不定需要二叔来办一件大事呢。”许明意笑着道:“现如今,二叔只需要尽量想开些,叫自己心中自在些。”
家这个地方,一贯是没有什么强弱之分的。
只需取长补短,相互照料即可。
而若说什么最可贵,在她看来,一家人完完整整,开开心心的才是最好。
她想,祖父有时之所以怪责二叔不争气,也并非就是想让二叔去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祖父口中的不争气,只是不想见二叔浑浑噩噩自我厌弃罢了。
就如二叔娶妻之事,祖父若当真有心强逼,岂有办不成的道理?
说到底,娶妻只是次要,想让二叔从伤心事中走出来才是真。
许明意心中想着,便也就说了出来。
“二叔都知道……”许昀声音微哑,鼻子都酸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便是生做了许家人,成了父亲的儿子。
换作寻常人家,他成日这幅模样,只怕早被连人带床一起抬出去扔了。
叔侄二人长谈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