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谢,不似为了自己。
更像是为了她方才提及的那些“当救”之人。
这其中有天下人,也有他吴家人……
“老夫考虑罢,无论是何决定,皆会叫阿渊告知许姑娘。”老人说话的语气,已不似在对待一位闺阁姑娘家。
许明意应下。
定南王肯考虑,便是最好的开始。
定南王道:“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带着你那糟心的祖父。
“是,晚辈告退。”许明意行礼,离开了此处。
见孙女折回后堂,镇国公便催促道:“走,回家去。”
吴恙道:“晚辈送国公。”
“不必了,老夫知道路怎么走!”镇国公声音拔得老高,倒不像是说给少年听的。
“……”吴恙心情复杂。
国公这是明晃晃地“隔山打牛”啊。
“我便先随祖父回去了——”许明意刚要同吴恙说句话,便被自家祖父拎着胳膊带走了。
她只好朝吴恙挥了挥手。
吴恙回以点头,略心酸地默默叹了一口气。
受迁怒他倒不怕,只要别当真影响他娶媳妇就行。,!
bsp;“于京中被作为人质多年的吴伯父与吴伯母,当救。”
“苦无能苛政已久的天下百姓,亦当救。”
“在晚辈等人看来,这些皆是不可不该被舍弃之人,而若一味耽搁下去,持力而观望,那么只要稍有差池,最先沦为棋子、付出代价的注定便正是这些人。”
女孩子的语气并不重,字字句句落下,却仿佛透着沉甸甸的分量。
“吴老太爷所谋,皆是为了后辈名声着想,这番苦心燕王殿下清楚,吴世孙也明白。然世间诸事,本就甚少能有两全之策,所谓精心谋划,若时机把握不当,或是一全都难求了——所图太满,便多了顾忌与束缚。时局之艰,以全力相搏尚无十足胜算,若再有诸多局限来自缚手脚,这所谓两全,岂不反倒成了最大的妨碍?”
这位老爷子从始至终都想叫燕王父子得一个名正言顺,殊不知这想法一旦成了执念,便是一把利刃,刀尖朝向自身却不自知。
听着女孩子此番所言,定南王并未说话,亦看不出喜怒。
许明意继而说道:“反之,若您肯暂时放下这份执念,却说不定日后自会有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之时——”
定南王眼神微动。
小姑娘这话并不像是随口之言……
“不知吴世孙是否同您提起过先皇当年触犯旧疾病逝之事,实则另有内情在?”
定南王面色微变:“不曾——”
先皇之死另有内情?
此事怀疑之人自是不在少数,他也不例外,但关键在于,他听出了小姑娘竟是肯定的语气……
“此事我与吴世孙亦是刚得知不久——”许明意遂将从乔必应口中得知先皇之死的诸多可疑之处,以及从纪修处得到了印证,及与纪修之间的交易大致说了一遍。
“晚辈与纪尚书已有约定,只待夏廷贞一死,他便会将当年真相全盘托出。”
纪修……
定南王问:“纪修何以非要于此时置夏廷贞于死地?”
他听着只觉蹊跷内情颇多,如此大事,纪修岂会这般轻易答应?其中莫不是有诈。
老人思绪谨慎清醒,许明意便也不能图省事了,便道:“纪修二子当年并非死于敌军手中,而是丧生于皇帝算计燕王殿下的阴谋中,之后皇帝与夏廷贞又利用此事挑拨利用纪修,不久前,燕王殿下入京,纪修私下见到了昔日家仆,已知晓了全部真相——”
定南王适才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