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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1 / 2)


防盗, 六月一日晚上十一点前替换。老作者还在为明日学校游园会的印尼炒饭、印尼鸡肉串奋斗……有时真的好想删掉孩子……但要能ctrl+z才行……

后罩房里还没收拾过, 靠着墙角四五个匣子翻在地上,一些泥塑碎溅开来。九娘将灯放好, 细细看了看。那几个陈太初最早送的内造黄胖和赵栩每年七夕送来的磨喝乐都摔坏了。九娘捡起那个赵栩亲手做的小灯笼, 在灯下看了看,幸好这个倒没摔坏。她将灯笼收到荷包里,将地上的匣子一个个摆回橱上, 又将那些黄胖和磨喝乐放回匣子里。

四个磨喝乐,都是胖嘟嘟的小娘子,梳着丫髻, 姨娘和慈姑都说像她。现在都缺胳膊少腿了, 有一个胖脸蛋也摔裂开来, 原来自己小时候真的很胖啊。

九娘蹲在地上, 手指掠过彩泥碎屑, 这些都是她极喜爱的。可有人一念之间, 就毁了它们。姨娘的脸, 是姨娘极珍爱的, 那么美的一张面容, 可有人举手之间, 就毁了她。而这样的一念恶意,却源自满心的爱意。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她们两个却甘愿纠缠在这上头, 害己, 甚至害人。

前世也是这样啊。

有些婶娘,会背后嘀咕她娘亲善妒,害得王氏嫡系无子。还有些堂姐,会说她高傲无礼。有些堂妹堂弟,拿着她送的糖果蜜饯回家,会被婶娘扔在地上。她们恨她,只是因为她是青神王氏唯一的嫡出女儿。

他们恨爹爹,只是因为他是青神王氏唯一的嫡长子。她们嫉恨娘亲,是因为娘亲有着她们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夫君一心一意的爱。

那些人的恨,只是因为你有,他没有而已。

他们用祖宗来压爹爹,用家法来压爹爹,用全宗族的力量来压爹爹。他们要谋长房的子嗣,要谋长房的财产。即便爹爹让出族长的位子,还不够。他们活在泥里,看不得别人干净,看不得别人任何地方比他们好。这不只是自私和嫉妒。这就是坏啊。

爹爹说的对,这世界上,除了聪明人和蠢人之分,还有好人和坏人之分。那些平时看起来像好人的坏人,才是最可恶的。因为来不及防范,来不及躲闪。所以娘才会不能再生养,所以娘才会自请下堂,所以爹爹才会放弃做族长甚至宁愿长房绝户。爹爹临终的时候告诉她:“阿c,为了大义,爹爹这也是不择手段了,恐怕对阿p不利,还请你不要怪爹爹。你以后不要担负青神王氏这四个字了,你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去。”

爹爹的大义,是对和错,是与非,清与浊,黑与白。

她舍不得啊,她是青神王氏唯一的嫡女啊。青神王氏,不只有那些活在泥里的人,还是有那些慈祥的小婆婆们疼爱她爹娘,怜爱她,每次过年都给她和爹娘送来亲手做的鞋子。还是有那田庄里的十五翁,十九翁,十六叔,二十七叔,教她辨认各种作物,带她下河摸鱼捉虾。还是有那收到她送去的字帖和纸笔爱不释手的族弟族妹,他们会悄悄地装一篮子擦得很干净的鸡蛋鸭蛋鸽蛋鹅蛋,送到书院门口。还是有许多的善意伴随过她,同样也是青神王氏啊。爹爹也一定是因为他们,才没有离开宗族,才没有离开青神吧。

所以她还是愿意珍惜王氏家族里任何一点点的善意,所以她待二叔二婶和十七娘真心诚意。可是她有苏瞻,十七娘没有。所以她最终还是只能失望了。

那些人所做的,只是因为你有的,她没有而已。

爹爹一直在舍弃,在退让,就算是最后的抗争,还是舍弃,舍弃了整个长房。她自己呢?她两世都和爹爹一样。君子何尝去小人,小人如草去还生。但令鼓舞心归化,不必区区务力争。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这些,根深蒂固,在她心里,没法去除。

倘若爹爹知道她和苏瞻夫妻情分不过那样,会不会一早就放弃了苏王嫡系联姻之约,带着娘和她离开宗族,会不会一家三口就是海阔天空了呢?

爹爹因为她,才退守书院,为她营造一方平安地一方快乐地。爹爹和娘都做到了。她要是想守护姨娘,守护十一郎,又能退到哪里去?

九娘细细将碎片都捡起来放到匣子里,又将那些被随意翻开的盖子一一盖好。原来赵栩和陈太初这四年里送了这许多东西给自己了。她很少来细看,来也是翻找字帖或经书。

这些心意她无以为报,但珍惜点滴。为了大义,当然可以不择手段。她的大义也是对和错,是与非,清与浊,黑与白。她重活一世,已经多了她要守护的人了,不只是阿p。

***

慈姑和玉簪办好事回到东暖阁,却不见九娘的踪影,问了侍女才知道她独自去了后罩房,又见绿绮阁六娘体贴地让人送了她的晚饭过来。两人就提了灯笼,往后罩房来找九娘,正遇到九娘在锁门。

“六娘子将饭菜都送过来了,今晚在房里用还是?”玉簪问九娘。

九娘笑着说:“拿去东小院,好像好些日子都没和姨娘十一弟一起用晚饭了。”

慈姑接过九娘手里的灯:“明日再来清理吧。”

九娘点点头,垂首往外走去。

慈姑跟在后头举起了灯,只疑心自己看错了。九娘自从送走痘娘娘后,就从来没哭过,四年前从木樨院回东暖阁的春夜里,庑廊下那双水润盈盈的眼睛,似乎方才又有波光荡漾。

九娘进了房,

径自到床上枕边,捧出那越发旧了的盒子,打开来,旧旧的少了一只手臂却穿着新衣服的黄胖边上,躺着一只傀儡儿。它们俩中间,是一只流光四溢的翡翠喜鹊登梅钗。

灯下的铜镜中,一个少女微微侧过芙蓉面,抬起手,将发钗斜斜插入发髻。她定定地看着镜中半晌,才悠然转身离去。

铜镜默然,翡翠藻轻花,流苏媚浮影。它只管记着浮光掠影而已,至于何时风随少女至,虹共美人归,就不是它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