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鲍德温静静地阅读着照片墙之上的长文，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嘴角的弧度就这样轻轻地上扬了起来，感动和雀跃的温暖就这样塞满了胸膛，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开始弥漫开来，以至于鼻头微微发酸起来，但这一次，他没有流泪，而是灿烂地绽放出了笑容——

因为这不是一件伤心的事情，而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瑞恩的世界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夏日晚上，指尖似乎依旧可以感受到空气里残留的炎热暑气，即使寒冬已经来临也依旧不曾消散；但瑞恩的精神却陪伴着他们继续前进，如同一缕微弱光芒般点燃了迈尔斯-斯科特的希望，延续着生命的希望、延续着希望的火种，就好像瑞恩从来都不曾离开也不会离开一般。

如此美好。如此幸福。

乔纳森歪着脑袋逐字逐句地阅读着长文，然后按照陆恪的指示，打开了“许愿基金会”旧金山分会的官网，顺利地找到了志愿者的报名地址，看着屏幕上那个展露着灿烂笑容的稚嫩脸庞，歪歪扭扭的牙齿带着一股奶味，微微有些羞涩地收着下巴，怯生生地注视着镜头，然后快门就捕捉下了那个瞬间，乔纳森的心脏就这样被温暖充盈得满满当当。

“乔纳森，我们可以卫冕，对吧？”

在本赛季的第一场季前赛结束之后，瑞恩似乎就隐隐有了预感，他的身体技能退化程度正在逐渐加剧，虽然还没有到糟糕的程度，但乔纳森和凯特他们都忍不住担心，反而是瑞恩自己似乎已经完全看开了，脸上总是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心满意足的笑容。

“啊……真可惜，我可能没有办法看到这一幕了，那一定是非常非常精彩的一段旅程，我们跟随着斑比的身影，握紧拳头、全力狂奔，完成一场又一场战役，击败一个又一个对手，浴血奋战，即使再危险再困难，我们也拒绝投降，直到燃烧尽最后一滴血液，把所有燃料全部耗尽，我们也不会倒下。因为我们是战士，因为我们是九人！”

“仅仅只是想象一下，就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那一定是绝无仅有的一段旅程，我们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球队，因为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球员和球迷，我们可以卫冕，我们一定可以卫冕，一定可以的！”

“啊……时间真的太短暂了，完美赛季似乎还是昨天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然后就要再次踏上一段全新征程了。乔纳森，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曾经，期待着我们能够夺冠，这就已经满足了；现在，我又奢望着我们能够卫冕，甚至是三连冠，然后我还想陪伴着球队久久地久久地征战下去，我真的太贪心了，对吧？”

“我应该学会满足，至少，我见证了超级碗登顶，我还见证了金色海洋，那就是全世界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刻了。只是……好不甘心哦，我可能无缘见到我们创建旧金山王朝了呢，就好像这个夏天一样，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要结束了。”

说来有些奇怪，乔纳森已经记不清楚瑞恩生命最后几天里的场景了，那些事情都变得模糊而琐碎起来，只剩下一些朦胧的碎片；但乔纳森却能够清楚记得那段对话，甚至就连瑞恩的表情细节都无比清晰。

瑞恩注视着眼前的烛台球场，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叹着，“啊……好不甘心”，流露出一丝落寞和茫然；然后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仰起头朝着他望了过来，无比幸福地询问着，“我们可以卫冕，对吧？”

现在，乔纳森又在迈尔斯的眼睛里看到了那抹幸福的光芒，充满着期待和希望，让他忍不住想要守护着这抹光芒，让迈尔斯相信，也让更多人相信，奇迹是真实存在的，也许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微弱机会，但它却是真实的——

“成为蝙蝠侠”，为什么不呢？

毫不犹豫地，乔纳森就在网站之上填写了志愿者报名申请表，积极主动地参与其中，贡献着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嗡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李末年，乔纳森直接就接通了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李末年热情洋溢的声音。

“乔纳森，圣诞奇迹的活动，你准备参加吗？我们这里正在想着，是不是可以提供更多帮助，因为我们社区现在已经有超过三百人报名了，大家都希望能够尽一份力，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联系一下’许愿基金会’，接手一些具体项目，比如说搭建场景什么的，让哥谭镇能够更加真实！”

因为陆恪的关系，华人社区与城市的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密，尤其是球迷之间，在小心翼翼地打开心门、越过藩篱之后，彼此之间的关系就逐渐熟稔亲密起来，不仅仅在烛台公园，日常生活里也是如此。

顺带一提，2012年一月，旧金山第一位华裔市长爱德文-李（Edwin-Lee，李孟贤）的正式上任也让这座城市的亚洲元素变得越发融洽起来，侧面就可以感受到，华裔群体的活跃正在方方面面体现出来。

李末年和乔纳森就是如此。

“圣诞奇迹？”乔纳森有些跟不上节奏。

李末年则显得熟悉多了，“对对，就是斑比在照片墙上说的那个活动，现在我们都在转发，同时带上’圣诞奇迹’的话题标签，希望能够让更多人知道这个活动，参与起来。”

“话题标签？”乔纳森对社交网络还是不太熟悉。

李末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你一会可以问问克里斯他们，简单来说，我们准备积极参与到其中，你呢？”

“我已经在网站报名志愿者了。”乔纳森简单明了地说道。

李末年欢呼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刚刚和克里夫通电话，他们准备借鉴一下漫画里面的故事，不要全部装扮为超级英雄，而是按照哥谭镇的风格把旧金山装点起来，大家扮演不同的路人角色什么的，这样就可以让迈尔斯真正感觉到哥谭镇的味道。”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欢快与激动，不由也感染到了乔纳森，就连声音都上扬了起来，“具体需要我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我肯定全力以赴！对了，需要我给内特、诺亚他们打电话吗？”

“哈哈，他们早就已经动员起来了，一个个比我还要激动，就好像圣诞节真的已经来了。”李末年再次大笑起来，“也许，今年真的可以期待圣诞奇迹呢？”

当初，陆恪在社交网络发起了金色海洋号召，最终铸就了烛台球场值得铭记的瞬间，而与瑞恩-鲍德温不同的是——

彼时，陆恪的影响力还远远没有达到今天的高度，而缺少了完美赛季的光环，中立球迷以及敌对球迷的认可也远远无法达到现在的程度。

另外，瑞恩是一名纯粹的九人，他的故事能够深深打动旧金山，却不见得能够打动其他人——只是后来，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影响力才逐渐加深；而现在的迈尔斯则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是一个喜欢蝙蝠侠的孩子，人们轻而易举就能够产生共鸣，这也使得讨论度与参与率呈现出了一路直线飙升的轨迹，甚至可以说是令人错愕的程度。

从照片墙到推特，再到脸书，转发、留言、点赞以及讨论，所有的后续影响都开始连绵不绝地铺陈了开来，最重要的是，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月，届时活动也在圣诞前夕举行，那么，人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期待“圣诞奇迹”的出现呢？

一个月，说起来很长，但其实很短，四周时间，似乎只是稍稍一个眨眼，就从指缝中快速溜走了，这也意味着，为了实现哥谭镇的奇思妙想，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工作要做；而陆恪所发表的号召则成为了决定性的转折点。

从陆恪在照片墙与推特上传图片为起始点，在接下来十二个小时之内，“许愿基金会”的志愿者报名连接就处于繁忙状态，报名人数从一百名增长到一千名再增长到三千名，并且增长脚步还没有停止下来——

仅仅两个月之前，帕特丽夏-威尔逊所期待的不过是一个两百人的小聚会而已。

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平均每天都有超过三千人登记成为志愿者，这也使得“哥谭镇”计划扩张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当在线登记人数超过五万人的时候，“许愿基金会”不得不暂时关闭了临时报名网站：

因为人数严重超出负荷——甚至还有人表示，愿意专门搭乘飞机前来旧金山参与活动，而“许愿基金会”现在已经不需要更多志愿者了，但还是欢迎热心人士们在十二月二十二日前来旧金山，成为哥谭镇的一份子。

伴随着关注度的持续增长，压力也成倍成倍地增长，聚集在旧金山的视线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圣诞奇迹，正在一点一点地演变成为现实。

正当迈尔斯的愿望逐渐实现的时候，陆恪却必须暂时把注意力收回来，因为常规赛的进程仍然还在继续，输给了新奥尔良圣徒之后，他们没有休息时间，紧接着就必须迎接下一位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