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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清教徒(1 / 2)


“这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史显扬一脸懵懂的问道,“能合作当然还是合作。”

“不仅仅是合作的问题。”许朗颇有些沉重的放下了酒杯,“咱们榆林湾内的西洋人也不少了,差不多六七百是有了,但是英国人很少,清教徒更少。”

夏天阳和史显扬都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英国人和清教徒怎么了。”

许朗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都不可否认的是,1640年的英国革命马上就要来了,而在接下来的400年中,无论是大英帝国的300年国运还是称霸世界的美国,他们的文化基础都是盎格鲁撒克逊文化,具体说,就是清教徒文化。”

史显扬有些听懂了:“没错,清教徒崇尚商业和工业活动,在商业中诚实守信、珍视信誉、决不坑蒙拐骗,清教徒企业家不仅追求利润最大化,而且具有对社会的回馈意识,担当社会责任、扶持社会公正,为社会公益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承担了巨大的公共事业义务。也正因为如此,清教徒建立的美国才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而这正是我们欠缺的东西。”

“但问题就是。”夏天阳又端起了酒杯,“我们真的适应这种文化吗,中国3000年的传统仅仅靠几个英国人,几个清教徒就能改变吗。”

“所以我说,这种想法可能很不切实际。”许朗的话题越来越沉重,“地理环境决定了农耕文明很难接受海洋文明的精神,就算我们学过来也可能只是皮毛,精髓是永远学不到的。”

“我觉得你们多虑了。”史显扬说道,“现在还是大明朝,满清并没有入主中原,更不用说我们的后世。我们来到这里已经7年多了,别的不说,我感觉现在的宋明理学,现在对儒家文化的理解和我们有着很大的区别。说句也许你们俩都不爱听的话,我们的思想并不比现在的明朝人强多少,我们对传统文化的理解产生了很大的偏差,甚至可以说是误解。”

“难道我们还不如400年前的明朝人吗?”夏天阳很不赞同史显扬的话。

“显扬说的也有道理。”许朗表示了赞同,“我们后世所受的教育很大程度上都不是传统的儒家文化,而是带有了极权主义的特色,是对儒家文化的曲解。但是要说让明朝人,或者先让榆林湾心甘情愿的接受来自西方的海洋文明,我没有这个把握,甚至连信心都没有。”

“你啊。”史显扬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从理想主义者变成了悲观主义者。张国栋说过的一句话很对,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许朗自嘲的喝了一杯:“理想主义者就是悲观主义者,因为社会永远都是现实的,而理想永远都是理想。”

“我们不讨论哲学问题。”史显扬打断了许朗的话,“我现在信仰天主,但我也相信唯实主义。不要去讨论形而上的东西,只看实实在在的事情。就拿榆林湾来说,我们有了联合总会,有了普选,甚至现在榆林湾内已经有了两家民办的报纸,而且在报纸上也经常出现一些抨击咱们制定的政策的文章。我的穿越法庭和榆林湾法庭也时不时接到一些民告官的案子,这就是进步,就是连我们后世可能都达不到的高度。更不用说你许朗一手建立起来的万州书院,我去讲过几次法制课,效果很不错,明朝人对法治精神的理解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太乐观了。”夏天阳拍了拍史显扬,“我不否认进步是有的,但一两件个别的事情说明不了什么,我们要看的是大多数。”

“任何的大多数都是从极少数开始的。”史显扬反驳道,“没有极少数哪来的大多数。”

“咱们还是不要争论这个问题了。”许朗制止了两个人的辩论,“你们俩现在都同意咱们和英国人合作,都同意榆林湾接收大批清教徒是吗?”

“我同意。”史显扬有点兴奋,“的确,咱们现在榆林湾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有明朝人、西洋人、日本人、越南人,还有我们这些穿越者。榆林湾就应该发展为一个多元文化的地方,任何声音,任何思想都应该在这里自由的发扬,自由的表达。思想的和平共处才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发展的基础。”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夏天阳说道,“虽然我也同意接受清教徒,但是各种文化的冲突是必然的,就算是多元文化也会有一个中心,我们如何要应对文化或者叫文明之间的冲突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是啊。”许朗点点头,“我上辈子读过一本书,想必你们俩也知道,美国学者亨廷顿写的《文明的冲突和世界秩序的重建》。我不敢保证榆林湾内可以各种文明和平共处。”

“华夏文明永远是中心。”夏天阳说道,“我们坚持这个中心不就行了吗。”

许朗拿出一支烟点上,悠悠的问了一句:“明知农耕文明干不过海洋文明,为什么还要坚守呢?”

“许朗,你这可就不对了。”夏天阳急了,“现在可没有****,也不可能****。”

“其实我也想坚守自己的文明和自己的文化。”史显扬又给三个人都满上了酒,“但是,算了,不说了,说多了也没用。我想问你们俩一个问题。”

许朗和夏天阳端起了酒杯等着史显扬说出这个问题,史显扬也端起了酒杯碰了一下:“如果我们换一种方式,完全采用一种效率最高的方式,比如建立一种独裁但是行之有效的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满清,征服南洋,甚至干掉崇祯,这样行还是不行。”

许朗又和史显扬碰了一下:“这个问题你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我们所有人的心里其实都有了答案,不行。”

夏天阳也碰了一下杯:“许朗,说说为什么不行。”

“天阳,这还用我说吗,你现在不是也做父亲了吗。”许朗笑道,“这种制度可以短时间内集聚所有的力量,可以更快的达到我们的目的。但是将来怎么办,这种制度一旦建立就很难打破,你愿意你的子孙后代生活在独裁之下吗。我们现在努力的在建设着一种不能说最完美,但尽量宽容的制度是在为了我们自己考虑吗。如果我们只考虑我们这一代人,那我们会很容易的成为人上人,但是孩子呢,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我们的孩子,为了所有的孩子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