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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八章 云淡淡意怀别曲(二)


这女子一大早来,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提半个字,倒先把陈素青的身份给猜了出来,还让她一下子就失了态。

陈素青虽然满面怒色,但也不得不佩服这女子的智慧,就从只言片语中便能推出自己的身份,即便是有刘霭文的描述,其机敏还是超出常人。

那女子见陈素青拍案而起,脸上竟浮出了一丝愧色,但仍然笑意盈盈的道:“您看我,都忘记介绍我自己了,我叫江漱月,是万泉庄庄主江瑞堂之女。”

她这话一落,众人都暗暗有些吃惊,因为万泉庄的名气实在太大,就算陈素青从小在深山长大,也有耳闻。

万泉庄的名气并不来自于它的武功兵器,招式心法,而是因为它太有钱了。无论是镖局会馆,客栈酒肆,只要赚钱的生意,它都经营。天南海北,大江两岸,只要有人烟的地方,它都遍及。

江湖上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一剑出尘,万钱入江“,“尘”与“陈”谐音,指的就是天下所有的兵器,以陈家为首,而“钱”与“泉”谐音,便是指天下所有的钱都流入了江家,流入了万泉庄。

对于万泉庄的描述,大多都带有些神秘色彩,比如什么万泉庄的地都是珍珠铺的,栏杆都是白玉砌的,虽然听上去无稽,但也可以反映出万泉庄也确实富甲天下。

听到她这样介绍,众人面上都微微有些变化,陈素青也若有所思,坐了下来。她又从侧面看了一眼这女子,初见她打扮,不觉有什么稀奇之处,也从未往大富大贵上想,如今她这样一说,也不由多看一眼。

只见她穿一身月白色襦裙,外罩一件藕色长衫,腰间一串珊瑚禁步,手上一对黄金嵌宝臂钏。虽说是略显富贵姿态,但也属常见,而且多少得宜,绝没有半点特意夸耀之意。

再看她头梳同心髻,用一条大红色发带束着,只有两根碧蓝色簪子,别无它的装饰。只是那两根簪子倒有些别致,非金非玉,颜色碧蓝透亮,原来是一对琉璃簪子。这琉璃极为罕见,并非随意可得,普通百姓的更是不曾见过。所以这一头秀发,只用这两根簪子挽着,便也足以,再无须其他装饰掩盖其风华。

陈素青就没见过琉璃簪子,只觉得特别,虽然简单,但越看越觉得清雅脱俗。就如同江漱月此人,虽然称不上十分貌美,但是眉眼亲和,神态端庄,叫人实在讨厌不起来。何况她还别有一股洒脱之气,不傲不媚,叫人实在忽视不了。

张太昭闻言,微微蹙眉,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万泉庄,你们不是一向以和求财,为何会和刘家沆瀣一气?“

江漱月摇了摇头,笑道:“您知道我们的,我们只是普通的生意人家,哪敢掺和江湖上的事情。”

张太昭闻言,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半夜登刘家之门,不是为了谈生意吧。”

江漱月笑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生意人,哪个码头不得拜到,哪方菩萨不得供到?”

这似有似无的话,张太昭自然不信,于是又道:“那你也不用抓了我的人,还带人上门吧?”

江漱月连忙道:”您瞧,我不是都说了吗,这完全也是怕给刘家的人抓去,才特意给您送回来了,您倒误会我了。再说,您在这里,我能不来拜会一下吗?武当如此门户,天下仰慕,何况我们。“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何况,我们万泉庄与武当交好已久,您是长辈,在这里,我怎么也要来拜会一下啊。“

张太昭听她这样说,一时间竟也有些不好应对,武当山偌大山门要维护,许多弟子要养活,自然不能靠餐风饮露,还是要做些人间生意,万泉庄也是他们生意上重要的伙伴。而且万泉庄一向对武当礼数周全,三节两寿,都必派人前来问候,自己父亲许多贵重法器,也都是他们所送。

更何况,江漱月自来时,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此时又以晚辈自居,他总也不能咄咄逼人,失了大派仪态,长辈风范。

沈平见状,在一旁接过话头,道:”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洛阳此时不太平,想必江姑娘也不是碰巧经过吧。“

江漱月闻言,目光转向沈平,微微笑了笑,又道:”这位大侠仪表不凡,还未请教尊讳。“

张太昭闻言捋了捋须道:“这是姑苏沈大侠。”说着又指了指陈素青道:“那一位,你也猜着了,确实是徽州陈姑娘,咱们的关系,不说,你也知道了。”

说着又指向梅逸尘道:“这一位是蕲州梅少侠,他是陈姑娘的表哥。”

张太昭每介绍一位,江漱月都微微起身见礼,待张太昭介绍完了,她又笑道:“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才,今日见了,才知传言不虚,真是三生有幸。”

她这些虽然都是客套话,但是座中的人却也受用,尤其是梅逸尘。他家的名声,虽然在当地还有些名气,但是出了江州一带,就几乎无人知道,远的不说,就连庐山派的涂雪莹都对他一片茫然。

可是江漱月听到他的名号时,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困惑,仿佛他们梅家也如沈陈这样的大家一样,在江湖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不知道,她是真有这样寒暄的本事,还是已经提前了解过了,不管哪样,都叫人吃惊。

江漱月依次见完礼后,又笑着对沈平,回他的话道:“沈大侠所言不错,我们此时来,若说与此事毫无关系,也不足取信于人。江湖上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想凑凑热闹。”

沈平点了点头,又道:“既然你先去拜了刘家的码头,看来是要同刘家一气出声了?”

江漱月闻言,脸上第一次失去了笑颜,多了些无奈的神色,道:“按道理说,咱们生意人,是不讲先后,只问轻重的。但此事也却有些为难之处,和刘家的关系,我们也实在推脱不了,也不会推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