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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 品香道杭城重会(一)


赵元闻言,笑道:“你还认得崔娘子啊。”

陈素冰微微仰头,面试微微有些得意,道:“是啊。”说着解下自己的腰上的香囊,递给他看,道:“你瞧,这就是崔娘子送我的。”

赵元接过香囊,轻轻捻了一下,放在鼻下轻嗅了嗅,微微笑道:“还是我原来的方子,冬天驱寒是好的。”

陈素冰拿回香囊,又重新系好,对赵元道:“这也闻得出,莫非你也有崔娘子那样的好嗅觉?”

赵元淡淡笑了笑,道:“我只对药有些了解,不比她了。”

四人说着话,就听外面有些人声,陈素青循声望了过去,只见周隐推门进来,他一进来,就笑道:“点着香呢。”

陈素冰见他进来,赶忙站起来道:“周公子,你来了,瞧瞧我打的香篆,可好不好?”

周隐伸头看了看,只能看到杏花的盖板,底下的篆字隐约不清,于是笑道:“这个炉子好雅气。”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朝赵元道:“赵先生,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赵元没有答话,只是眼神看向了他,示意他说,周隐看向陈素青道:“陈姑娘,渡云来杭城了。”

陈素青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笑道:“真的?在哪里?”

周隐低了低头,道:“就在门外。”说到这里,又朝赵元看了看道:“赵先生,冒昧上门,你看......”

赵元也没有责怪,已经淡然道:“既然来了,就请进吧。”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轻松起来,周隐便连忙去院外开了柴门,请人进来。

渡云和阿福进来时,除了赵云,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二人依旧穿着朴素的棉衣,渡云依旧是一件青灰色法衣,阿福站在身后,也穿着件月白色衣裳,头上梳着个双螺。

他们二人虽然踏山涉水而来,但是却依旧是干净妥帖,没有半点仓皇,一样的风仪秀整。

陈素青见到渡云,心中便莫名的妥帖了起来,她有些局促的唤道:“渡云师父,你来了…”

渡云见了她,恭敬的施了一礼,道:“陈姑娘,徽州一别,我心中甚为担忧,如今见你与二姑娘无虞,我也就放心了。”

陈素青微微低了头,只说道:“多谢大师关心。”说着又让陈素冰给渡云让了座。

陈素冰笑了笑,便到了阿福近切,同她小声说起话来。

赵元拱了拱手,道:“禅师远道而来,辛苦了。”他这虽然这样说,但是语气却不甚热忱,依旧是淡漠而疏远,但陈素青等人知道,他一贯个性如此,能出言寒暄,已经是颇为不易了。

渡云也回礼道:“我二人甫一到杭,便听周公子说了二位姑娘境况,心中颇为挂怀。又兼神医声明,心中仰慕,便冒昧打扰,望乞见谅。”

赵元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这几日来,我听佩英论及前事,每每谈到禅师的武功与人品,都是赞叹不已,今日一见,果然法相庄严,清净智慧。”

渡云闻言,连连口称不敢。

陈素青站在一旁,见他二人,心中倒忍不住暗暗评论起来,赵元长相清新俊逸,玉树兰芝,再加上他身上那股子闲云野鹤的气质,与众人十分不同。有些男子,譬如他表哥,相貌也算很清秀,但是论起举手投足间的洒脱风流之气,就比赵元差的远了。而像周隐,虽有些少年意气,但因为失了些稳重,这种意气就不免少了几分清逸,多了几分毛躁。

但此刻她见渡云与赵元同坐,倒觉得二人丰姿竟可比肩,渡云虽不比赵元那般貌美,但是眼神中的清明却是举世罕见,而且他一贯严整恭谨,无论坐卧行止,从未有半点放荡,加上眉梢三分慈忍,嘴角一点悲悯,不怪赵元赞他法相庄严。

她正想着,就听见身后周隐走到陈素冰和阿福身边,同他们说话,周隐问阿福道:“你们早就认识?”

二人本低头说着话,见他过来,都有些羞赧,将头扭了过去,而后二人低头笑了一会儿,陈素冰才同他道:“原来阿福姑娘,在我家中小住过几日,我姐姐的伤还多亏她治的。”

赵元本在同渡云说话,听到她这话,突然侧过脸去,看了看阿福,道:“你也会医?”

阿福闻言,一张粉脸便更红了,也说不出话来,身子微微往周隐身后蔽了蔽,一双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赵元,目光中都是仰慕之情。

渡云见状,便提她答了:“原来她的师父,也颇有些医术,传授了些给她,”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了,与神医不可相比。”

赵元摆了摆手,又微微打量了下阿福,对渡云道:”她脸色看起来不好。“

渡云闻言,神色微微滞了一下,语气中有些叹音:”她从小身体不好,她师父曾经说过是胎里的不足,也为她调养了很久,到她师父死了,她没到寒暑,便更难熬了。“

陈素青早先也知道她身形消瘦,身体一贯不好,但没想到却是缠绵多年,心中又生出几分怜惜之意,问道:”她自己不曾继续调养吗?“

渡云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赵元微微淡淡道:”医者不自医,正常的。“

陈素青听着他的语气,竟微微有些叹息之意,又想着也曾几次看他形容憔悴,不知道他是身有同感,还是仁心发作,怜悯阿福。

渡云道:“说到此事,还有一事相求,往年我二人来杭,多做客店歇脚,但今年因为二位姑娘在此,又有此缘,阿福托我求情,这几日想要在神医座下闻道,不知可否。”

赵元淡淡看了一眼阿福,只见她目光流转,目光中都是期待之情,也没有说话,面色依旧冷漠。

渡云又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心中倒另有所求,久闻神医之名,她在这里小住几日,若能得些救治,叫她年年月月,能少受些苦楚,便是最好了。“

赵元听他这样说,双目微扫,又看向了阿福,道:”徒弟我是不收的,道也是闻不着的,若是要治病,住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