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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师傅不在了


“你的手.......”艾雯记得格勒长平的手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她想要看看他是否康复。

格勒长平稍稍后退,避开,道:“别管我,我不像你女生那么娇气。”

艾雯先是一愣,委屈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

长平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又压低声音道:“我很好,我真的没事。”

“我给你带了专门治疗伤口的药膏,一擦很快就好起来了。”艾雯将包装精致的药膏递给格勒长平,他却没有收。

格勒长平道:“嫂子你留着吧,医官给长平配的药还用不完。”

空荡荡的走廊里一股不识趣的风袭来,发出呼呼的声音,将沉默的尴尬夸大,艾雯收回手,深吸了口气,道:“那你好好休息。”她刚走两步,停下来,不知所措的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道:“我给你求了一道平安符。”她塞到长平的手里,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我才能够再见到长宇。”前半句话是真,后半句不过掺了些假。

看到格勒长平恢复,艾雯终于放下心来。

格勒长平低着头,将平安符揉在手里,道:“嫂嫂何必见外,这都是长平该做的。”

“那我走了,你多保重。”艾雯的话好像告别,好像会永远不见,至少红色森林里的“他们”不会再重逢,她终于挪开步子,又深舒了口气。

一阵筋挛让格勒长平难过得几乎跪在地上,他挽起袖口,两个牙印子已经发黑,他的脸流露出一种苦涩的表情,兴许这一次,邪女是对的。他站起来,扶着廊柱踉跄地往房间走,他时不时警觉着周边。回到房间,他立刻将所有的门窗关上,他钻进被窝,把自己捂着毫不透风,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直到深夜来临,才渐渐缓和。

小碧将那个绣女带去见艾雯,绣女一五一十地将所绣之物告知艾雯,那果然是只鹤而非什么特别的鸟。

“那它脖子上戴着的是什么?”艾雯问道。

“这........”那绣女一时语塞,偷偷看向小碧,这个问题,之前可没交代。

艾雯觉察异样。

小碧赶紧帮腔道:“夫人的意思是问你,那鹤脖子上挂着一条是什么?”小碧偷偷用手给她做了个圆形的手势。

绣女恍然大悟,道:“是玛瑙项链。”

“为什么会带一条玛瑙项链?”艾雯追问。

“夫人是问你........”小碧马上搭腔。

话还没说完,艾雯喝止她道:“让她自己说。”小碧这才默了声。

绣女道:“臣女只是想给它增加点神秘感,故才加上去的。”

“小碧,把原图拿来。”艾雯道。

“夫人,小碧不小心把它给弄丢了。”小碧一脸委屈。

“弄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就弄丢了呢?”艾雯有些生气,她看了一眼绣女,心生一技,道:“那你现在重新给我绣一幅一模一样的,小碧,你去把针线拿来。”

一下午的功夫,绣女就绣出了和原本一模一样的图案,艾雯与脑海中尚存的记忆做了比较,确实没有太大的差别,也正因此而打消了艾雯心中的疑虑,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么?

自艾雯重新醒过来,就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萦绕告诉她:她不是斯捷左翼,她不断地梦见一个睡在冰馆里,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灵儿在去世之前也曾对她说过,她不是斯捷左翼,那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格勒长宇、格勒长平、柯曼娜确认定了她是斯捷左翼,她该相信谁?

她想要的答案,到底谁能帮解开?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柯曼娜——那个楠萧嘱咐艾雯,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可是当初灵儿出事的时候,她便是格勒长宇的帮手之一,艾雯要怎么做,才能从她那里得到艾雯想要的真实答案呢?

同样被这个绣纹折磨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知道绣纹的图案上的那不是什么鹤,而是来自斯捷城的图腾——使翼鸟,这样的东西早不该在格勒宫中出现,更不应该出现在左翼的阁院内,他将布揉成团,丢进了垃圾篓子里。格勒长宇没想到左翼竟然让小碧瞒着他偷偷调查这个绣纹,看来,她仍然没有放弃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只不过,艾雯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格勒长宇的掌控之中,他不会让她接近过去。十年前那场逆流成河的边境之战,连格勒长宇都无法原谅自己。

突然有人来报,欧云海在回乡途中遭到强盗劫杀,得骁勇将军护卫虽幸免于难,可欧云海老将军却于回到家乡之日当晚自刎。格勒长宇一拳重重的打在案台上,终究是防不胜防,格勒长宇本故装毫不知情,顺着柯曼娜双喜临门之意,大赦天下,从而救下欧云海之子欧洋,为曼娜暂时解除了危机,也为格勒城救下一位功臣,没想到展延实在无法无天,非置欧云海于死地不可。

与此同时,孟烨也给曼娜带回了这个噩耗,他捧着欧云将军的佩剑——那是格勒王御赐的宝剑,沙场征战他从未离身,沾了无数敌人的鲜血,如今,这把建功硕硕的宝剑上也沾上他自己的鲜血。孟烨尤记得他在师傅门前听到师傅大喊:“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当他发现不妥,冲进房间的时候,师傅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孟烨一脚单跪于地,将剑奉于曼娜跟前,苍老的声音道:“夫人,师傅不在了。“他声音发抖,带着伤的脸颊,有过悲伤的泪痕,欧云海是他孟烨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早已将他视为自己的亲人。

明知道这也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结果,可她的心还是揪心地痛,眼泪顺着粉黛而下,她走到孟烨跟前,抚摸着古老却仍然锐利的剑网,她的眼泪掉在剑上,泪珠里她仿佛看到一张丑陋的脸,像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