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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殿下可会治罪于我?(1 / 2)


太子问六不治,那么什么是六不治呢?

所谓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脏气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

这是古代神医扁鹊提出的,可不是江慧嘉原创,她只是引用而已。

江慧嘉当初引用六不治,也不过是想借先贤的名头挡下一些故意找麻烦的人,其实也就是为了自保。

眼下太子却如此郑重其事地提起六不治,说实话,江慧嘉是感觉到了有点尴尬。

她从秦恒的话语中很明显地听出了他的“自卑”。

很荒谬不是吗?

堂堂大靖太子,他站在世间最尊贵的位置上,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竟然充满了自卑!

或许特异的身世从一开始就使他对自己充满了否定,头痛的折磨又加深了他的厌世情绪。

而如今天下大变,他的隐秘身世还被代王当成攻击点在檄文上大肆讨伐。这样一来,天下间,不论是高门权贵,还是贩夫走卒,甚至是低贱至污泥里的教坊贱籍,都能知晓他的不堪。

只要有耳朵,能说话的人,就可以对他评头论足。

太子无所谓吗?太子不在意吗?

从之前常文钧的描述中,江慧嘉听闻到的是一个从容坚定,气势强大,如同战神临凡般不可一世的太子。

仿佛一切流言蜚语于他不过弹指云烟,大厦将倾也不是什么值得恐惧的事情。他自然有他的担当,可以顶天立地,可以力挽天倾!

然而事实上呢?眼下江慧嘉看到的,却是一个充满了自我否定,甚至仿佛恨不得自己从来就不曾出现在这个世上的病人。

似这等人,他连自己都不在意了,他还会在意这个天下吗?

可是江慧嘉又看出来了,太子尽管内心深处充斥无数矛盾,但他的骨子里又是温柔的。

如果不是温柔的人,又怎么会在夜风吹来时,不着痕迹地为江慧嘉挡风?

是,太子为她挡风,江慧嘉看出来了,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眼下面对太子的问题,她思考了片刻,终究很认真,很实在地回答他:“并没有什么六不治,那不过是我为防被人寻衅,无奈之下借用先贤做法,扯出来自保的一面虎旗而已。”

说到这里,她面现无奈地笑了笑:“纵是扁鹊神医,提出六不治,又何尝不是为自保呢?正所谓巫医乐师百工之流,君子不齿……纵然行医本是治病救苦,然而那又如何?我等悬得了壶,却终究济不了世,治得了病,却竟然治不了自己的命!”

是啊,古代医者的地位极低。

至少相比起他们所行之事来说,他们所能获得的地位真的是与他们的职业重要性很不相称。

如周局判等太医院的众太医,别看他们已经获得官身,似乎脱离了“医卜相、皆方技”的技工阶层,可实际上面对真正的权贵,他们照样要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旦治不好某些重要人物的病,轻则被流放抄家,重则被砍头夷族。

治不好病就得被要命,这是正常大夫该承受的吗?

江慧嘉当初发现太子头痛的真正病因在于脑瘤,为什么却不敢说?还不是怕治病治病,却把自己的命给治没了?

说实话,就是很憋屈。“这操蛋的世界”,硬生生将她的医德给无限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