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何无常与林来福已经没什么能看重的，能在死之前武学更进一步，他们死而无憾，甚至甘愿不惜放下身段拜孙若菡为师。

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已经不再将外物放在心上。

“你们想问的是抱丹？”孙若菡疑惑道。

“对对，就是抱丹，你已经做到了？”林来福与何无常仿佛两个顽童，忙不迭的点头，他们的高手风范早丢了一边去。

“是啊，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抱丹了，并不是很难啊。”孙若菡眨了眨眼睛道。

“啊？不是很难……”孙若菡的这番话可是将何无常与林来福雷的不轻，人家十五岁就抱丹了，他们都过百的年纪还卡在化劲上，这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嗫。

“难道你见过有很多人抱丹么？”何无常哭丧着老脸问道，现在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想想自己蹉跎一辈子，还真够丢脸的，还不如一个娃娃。

“那倒是没有。”孙若菡摇了摇头。

“啊？那是谁教你的功夫，你的师父呢？”林来福张大了嘴巴，与何无常面面相觑。

“我爹教的我，不过因为祖训传嫡不传庶，传子不传女，很多都没有教我，都是我偷学的，有些地方我感觉呼吸不畅，就改了拳谱，不知不觉就抱丹，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孙若菡撇了撇嘴摇头道。

孙若菡的父亲孙师傅虽然知道自己的女儿自幼好武，还向他偷师学艺，明知道这些的孙师傅碍于祖训也没有正面教授过。

后来孙师傅也知道女儿功夫不逊他多少，但他绝对没有想过女儿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他并达到了传说当中的抱丹境界，否则兴许会从坟墓里蹦出来。

“真没什么窍门么。”何无常苦着脸问道。

“我听我爹讲过，化劲一般都需要几十年的累计，才能将内脏强度修炼到抱丹换血的要求，可是几十年之后，人已经进入了苍老期，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所以进入抱丹境界很难，需要机缘巧合。”孙若菡微微摇头，她也不想骗眼前的两个老人，说的都是实话。

“哎，真的没办法？”林来福叹了一口气，以他们的见识自然知道孙若菡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但他们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是我的感悟，那种感觉只可意会，难以言传。”孙若菡有些于心不忍，抬手撅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见两人看过后便用脚抹去。

法不可轻传，猜想到两人的身份，孙若菡看在何超嬛和林建齐的份上，已经交浅言深了。

“圆，外援内圆，内圆外援……”林来福与何无常若有所思的怔怔思考。

“两位，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他去了哪里。”该说的已经说了，能教已经教了，这下两个老人没理由再阻拦她了吧。

“呃，这个……”何无常与林来福闻言对视了一眼，看向孙若菡不禁苦笑不已。

“你们什么意思？”孙若菡俏脸一寒，这两个人怎么回事，还打算为老不尊，这还不算完么？

“孙小姐，你误会啦，我们不会再出手阻拦你，虽然不知道你和齐仔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们还是非常希望你们能当面说清楚，化干戈为玉帛的。”林来福有些尴尬的道。

“是啊，是啊，如果那小子还在，我一定将他揪来给你赔个不是。”何无常用指甲挠了挠脸的也一旁说道。

江湖上素来讲究欺老不起少，何无常和林来福都不希望林建齐得罪在武道方面前途远大的孙若菡。

“还在？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孙若菡越听脸色越难看。

“阿齐已经离开香港，去了华夏，现在应该已经到深圳了。”林来福咧嘴说道。

“怎么可能，他怎么离开的？我怎么不知道？”孙若菡难以置信的道。

“那小子鬼点子非常多，他在那里换了潜水衣，然后用快艇在上面拉着，这里是新成立的米埔自然护理区，对面就是深圳，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估计他已经在飞机上，你追不上他的。”反正林建齐让他们拖住孙若菡的目的已然达到，何无常索性说了出来道。

“啊，他这是偷渡，难道不怕公安抓他吗？”孙若菡差点被气笑了，搞半天林建齐早跑了，还跑过了边境，亏她还在这里傻等。

林来福与何无常无奈的对视一眼，“孙姑娘，别人都知道阿齐捐出很多钱，但那些钱都不是白捐的，他和国内的关系非常融洽，只要他公开身份，那些公安警察保护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抓他。”

“我要去找他。”孙若菡也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傻话，气恼的一跺脚飞快跑向水边，几个健步冲到水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哎？真是个性急的娃娃，话我还没说完就跑了。”何无常无可奈何地抱怨道，他还想说何超嬛那丫头可以帮她去找林建齐的。

“爷爷，若菡呢？”前脚孙若菡离开，后脚何超嬛便呼哧带喘的出现。

“跑了，去追林小子了。”何无常无可奈何的道。

“啊，就晚了这么一步。”何超嬛抱怨道。

……

一辆草绿色的解放CA10B卡车行驶颠簸在路上。

裹着绿色军大衣的年轻人正靠躺在车后箱，他头戴着一顶厚棉帽，双手互插在大衣的袖口里眯缝眼睛打瞌睡。

将到黄河边上，远远已听到轰轰的水声，又整整走上了大半天，卡车逐渐行近一处渡头，远远可以看到那里停靠一艘破烂的木船，一位老船工老者正坐在上面吸着烟袋。

卡车经过一棵树下，忽然从树梢一跃而下一位俏丽少女，身穿军大衣的年轻人似乎被吵到，佝着身体翻身过去，背对少女。

俏丽少女探头看向年轻人，想要看清他的正脸，结果当她看清顿时一脸失望。

身形倒是有些像，但年轻人脸颊上有雀斑不说，还有些龅牙。

“到底跑哪去了？”俏丽少女忿忿的一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