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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北望(三)(2 / 2)

明军的中军自然是对上清军的中军,而明军的左翼在西,右翼在东,与清军则是正好相反。

中军永嘉师,将旗还是一个李字,显然是陈文麾下的大将李瑞鑫,这个武将济尔哈朗听说过,也有过完备的情报,黄得功的亲兵,陈文在大兰山时的骑兵队长,以进攻风格勇猛著称于江南,与那个姓尹的武将的擅守之名正是两面。

左翼大兰师和右翼的四明师都是新部队,至少岳乐还活着时,不断向满清朝廷送交的情报里没有提及过这两师一级单位。就算是济尔哈朗抵达南京后,刘良佐带回来的汉军旗也没有提及过这两个师,反倒是永嘉师和金华师参与了对杭州的进攻,金华师更是拿下了击杀岳乐的大胜。情报显示金华师出征了,如今没有在前方列阵,显然是被陈文留作预备队了。

“姓陈的应该就是陈文手下的第二个骑将陈国宝,在严州放了两年的时间,果然还是拿出来了。至于那个姓马的,不会是马信吧!”

喀喀木和管效忠,此战一个负责留守南京,作为大军的后盾,一个则在济尔哈朗身边负责参赞军务。

探马在明军的射击下没办法凑近了观察,看不到上面的官职,只能看清楚最大的那个字。但是情报方面,却还是跟得上一些的。

陈国宝可以很轻易的猜出来,毕竟这是一个在严州府威胁杭州清军侧翼有些时间的武将,名字对清军而言并不陌生。而马信在反正后也是屡立战功,陈文既然舍得把南塘营交给这个降将,自然也不会在乎将南塘营隶属的这个师交给马信来指挥。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陈文有了重用降将的做法,千金买马骨的事情济尔哈朗还是听说过的。如果这一战不能获胜,那么后面满清就将会面临更加困难的处境了,甚至比他此前料想的还将要困难百倍。

明军披甲列阵早已完毕,清军的骑兵还在尽力骚扰,以拖延明军发起进攻的时间。奈何清军的骑射在明军的火器还击之下,射程实在差距过大,交换比差距过大,根本折腾不了多长时间。

所幸的是,明军速度很快,清军这边也没耽搁多久就完成了披甲,战阵进入到了进一步的调整之中。

济尔哈朗左近,一支数百人的八旗军,这些锐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身披的甲胄也不是清军制式的布面甲或是锁子甲、扎甲之流,而是清一色的铁人军式扎甲。

这是南京一战的缴获,搜集到了这些的甲胄的张天禄毫不犹豫的将其敬献给了济尔哈朗的满洲大兵。济尔哈朗很喜欢这种铠甲,无他,防护力实在强悍,便是鸟铳在正常距离射击都未必能够破甲。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据被俘的福建明军所言,这甲胄是江浙明军造出来的,郑成功花了大价钱购入,而从刘成那里,他也得到了江浙与福建明军之间有过大规模军火交易的情报。

济尔哈朗拿起刘成献给他的望远镜,据说这是江浙明军的制式装备,中高级军官,炮兵、工兵、骑兵以及水师的很多军官都有配发。

望远镜将济尔哈朗的视线向远处伸展开来,就算是年轻时也看不清楚的远方,如今已经有些老眼昏花的他却能从这个小物件中看个明白。可是到了今天,甚至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看清楚了双方的装备差距到底是有多大。

江浙明军的方阵,前排的炮兵和火铳手尽皆穿着没有袖子的半身甲,正在利用射程的巨大优势与清军进行对射。笠盔、铁面具配合半身甲,要害得到了有效的防护,清军能够对其造成杀伤的无非是四肢而已。但真正要命的还是后排的那些长矛手,一个个从头到脚,披着的正是他视之为珍宝的重型铁甲,甚至好像全军都是如此。

“就两个省的地盘,他哪来的那么多铁匠啊?”

济尔哈朗很想问问刘成,奈何这个家伙似乎对陈文有些不知名的畏惧,发表了几次近乎于畏战的言论后就被他扔在了南京,若非是还打算在击溃江浙明军后通过此人来招降明军将领,比如刘成自称与其关系莫逆的安有福、吴登科等人的话,早就拉下去祭旗了。

“传令下去,步兵全军进攻,骑兵撤回阵后等待后命。”

“大王,还是让骑兵再骚扰一会儿吧。”

事关生死,管效忠虽然知道他已经不受满洲权贵的待见了,但是济尔哈朗突然改变既定的战术,他是不得不进言一番。

“你这个狗奴才是瞎了吗?自己拿去看看!”

济尔哈朗恶狠狠的将望远镜扔给了管效忠,后者多次见前者把玩过,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走,很快就弄明白了使用的方法。可是真用这东西向明军战阵看去,管效忠却登时就闭上了嘴巴——当初那支铁人军已经让他碰得头破血流,岂料这支江浙明军更狠,竟已经将这种宝甲普及化了,这仗还怎么打啊?

“王爷,不行就撤军吧,退回到淮北,骑兵能够发挥的作用更大,总能拖死这些铁乌龟的。”

“放屁!”

说着济尔哈朗一鞭子就抽在了管效忠的脸上,指着这个汉军旗武将就是脱口大骂:“你这个狗奴才是被汉狗吓破胆了是吧,再敢发此畏战言论,定斩不饶!”

济尔哈朗心意已决,命令一经下达,主帅的将旗前压,接下来,中军蓝拜、左翼伊尔德、右翼阿尔津的将旗也纷纷呼应,大军更是如臂使指般的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而当海螺号响起,清军的探马也开始缓缓退下,由点点雨滴化作缕缕细流,融入到了清军的战阵之中。

骑兵的烟雾散尽,缓缓前进的清军战阵也彻底显露在了明军的眼前。只不过,大军最前列的既不是压阵的长枪手,也不是破阵的刀盾兵,却是一辆又一辆厚重的盾车缓缓向前。

“浙匪所依仗者,无非是长矛配火器的方阵。只要设法破坏掉了战阵,剩下的就不足为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