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寿春之战(58)


袁耀很想听听纪灵到底能说出些什么歪理来,这次这件事情,就算他舌灿莲花,袁耀也不相信他能让自己的行为变成合理,当然这完全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也许纪灵还真有什么有口难开的委屈。

“既然你今日亲自前来,那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就都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纪灵满了一杯酒,端起酒樽一口喝光之后,才自顾自的说:“对张辽、张颌一战失败之后我是没撤回寿春,反而是撤到了庐江,这件事我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但我确实是刻意后棕发一系列的动作老夫是故隐瞒了天子,就这件事来讲,是我纪灵不忠不义,我不会为自己进行什么辩解了但我并不认为我的选择有错。”

袁耀冷眼看着他,他从来没想过纪灵居然是如此厚颜无耻的小人,他本以为纪灵会说出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会撤来庐江,只要他说的合理,他觉得会向父亲求情,可他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好像是在耍赖,破罐子破摔,老子就当了逃兵了,你能拿我怎样?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袁耀非常愤怒,冷哼一声:“若是如此,那这酒我们今日也就不用再喝了。”和这样的人喝酒简直就是侮辱自己。

袁耀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继续交流的了,可是当他起身的一瞬间,他瞬间想到了父亲对他的一些教导,这些是纪灵要告诉他的真相?

那就要看自己是怎么认为的了,如果他觉得这就是真相,那这就是真相,因为这就是从纪灵口中说出来的,而且他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如果这并非真相,只是他故意用这番话来激他呢,有些事情的真相不是什么人都该让他知晓,而是要把真相说给该知道真相的人,显然如果纪灵真的只是在对他试探的话,那么就现在来说他的表现是非常不合格的。

易怒冲动他现在在纪灵眼中可能就是这样一个还没长全的年轻人吧,虽然贵为太子,却绝对算不上是可以对其掏心窝子的人,因为他非常容易被一个人用言语激怒。

似他这样的官场菜鸟都能成功激怒他,那在那些老狐狸面前,他被耍的团团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袁耀非常及时的停下了脚步,他已经想到了既然可能是纪灵在故意激怒他的时候,他内心之中冷笑着的,纪灵你也太小看我袁耀了,难道你一直以来都是把握当孩子看待不成,那好今日我就让你对我刮目相看,今天我就要让你把真相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跟来的两名随从已经准备随袁耀一同离开了现在却不得不再一次退到了门口在两侧把守,正好在他们对面的是纪灵的两名亲兵,瞬间四个人剑拔弩张起来,而比起屋外针尖麦芒的情形,屋内原本紧张的气氛反而瞬间和缓了许多。

纪灵继续喝着酒,只不过在看到袁耀没有离开的那一刻他却突然闭上了眼睛,此刻他在想些什么?无从知晓,但他这样的表现,却无疑为袁耀释放了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他非常满意,袁耀没有让他失望。

这种感觉虽然纪灵并没有开口说出来,但是袁耀却可以感受到,被认可了,听起来这么说好像有些过,毕竟袁耀的身份可不用他去认可,但袁耀却非常在意,甚至比父亲的看法还在意。

这可不是开玩笑?纪灵到了庐江说明什么,说明他不愿再与父亲见面,可见他连父亲都不理会,何况是他。

所以这绝对不是出于父亲的权势和淫贼,完全是自己的表现让他满意,不过袁耀留下来,却什么也没说,其实他去而复回就等于告诉纪灵,别当我是傻子,我可没那么好糊弄,赶快把实情说出来。

袁耀不说话,而纪灵终于开口了,爽朗一笑,道:“我倒是有些纳闷了,难道你此来不就是想要确定我逃到庐江的原因吗?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走?

“战败退往庐江我、父亲甚至是整个寿春都已经知晓了,所以我可不是来问你为什么逃到庐江的,我要问的是你撤往庐江的真相,当然如果是机密你也可以不用告诉我。”

袁耀知道这件事一定另有原因,所以他这么说就是看纪灵的反应,如果他继续说些避重就轻的话,那就一定是想蒙混过关,一切都是他想多了,但如果另有原因,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完全没必要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问道:“为什么是庐江而不是寿春?你就那么不看好父亲?”

“是。”纪灵根本就没有绕圈子,如实说到,甚至纪灵也确实没什么可隐瞒他的,那索性就不如开诚布公,很是干脆的说:“既然决定苟且,自然选择更安全的庐江,难道不对?”

袁耀以为经过刚才的试探,纪灵该对他说实话了,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当他听到苟且二字的一刻他是真的失望了,然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想法,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萌生撤到庐江的,他这个意思,那不是问他与张辽交战前后,而是在不在寿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撤退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没什么可辨的,但是他是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想法的,却至关重要!

“寿春。”

纪灵回答的很痛苦,但袁耀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果然的表情,好像一切都在他的猜想之中,他微微点点头,面上依旧是不悲不喜,很平静,好似老僧入定一般,不动声色的又说:“这么说来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就下来,至于出兵攻打张颌也不过就是为了有机会撤到庐江逃跑,对吗?”

纪灵点头,承认了。

这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袁耀想着这里面哪里有问题,想明白了其中一点之后,他的面色立时沉了下来,极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牙齿咬的嘎嘎响:“你说你在寿春的时候就想着退到庐江,那么你完全可以不与张颌作战,直接就逃到庐江,那样你手里最少还有五万人马,现在你带了不到一万多人到了庐江,你觉得我会相信这是你一早就做好的决定?

袁耀很难判断纪灵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他那一句说完彻底让他难以分辨起来,他知道这可能又是他故意为之,而最终的目的说白了还是看自己内心的想法,觉得哪一个才是自己认可的真相,但自己的臆测重来都不是正确答案,想知道真相,只能这样一步步去探究,而他也相信,他正无限接近着真相。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的想法早就被他洞悉,所以他现在说白了就是以退为进,等着自己上钩,从而可以更容易的利用自己,而这一切说白了都是看他自己,可是他现在内心却非常凌乱,好像真相被切割的七零八落,哪一个是真相?每一个都有可能是真相!

袁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也显示出了自己的愤怒,他要听真话,如果他真的要叛离寿春,九江之战就有机会,与张颌决战前也有机会,没必要等到失败之后,所以他更相信是后者,临时的决定,这个才是真相,可如果这是真相,他又说服不了自己,而他留下来也没有了意义。

袁耀的表现让纪灵很满意,因为他并没有听信自己,而是在分析着每一句话是真是假,至于他之前动怒,虽然是不成熟的表现,但他正在成长。

而这可能是他父亲一生也学不来的优秀品质,他的父亲是非常容易受到一些人的影响,仅仅是一句话,说白了他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真相,但到底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所以他在摸不清袁耀内心想法之前,是不可能对他说实话的,但是他却可以从中判断他内心的想法,现在他知道他是相信自己不会轻易叛逃的,那么接下来两人就可以正常对话了。

“有些事不管我现在如何解释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我现在出现在庐江说什么也没人相信,就好像你来此见我,说白了很大程度是来兴师问罪,甚至对我一点都不客气,也足以说明你心里也和你的父亲甚至是寿春所有人想的一样,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我也就只能顺着你说了,毕竟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但是现在,你冷静了下来,愿意去分辨真假,那么就应该冷静一下,先想想我去过要当叛徒,这世上不管去到哪里,谁人不是扫榻以待,用得着来庐江?”

袁耀张张嘴,想反驳纪灵几句,却发现没什么能证明他这个解释不对,反而相信他说的一点都不不假,以纪灵的名声,谁不想招到自己的麾下,只要他愿意天下诸侯随便他选,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庐江,这说明了什么?

纪灵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些什么,但是他说的每一个字却处处都在为自己开脱着,对袁耀说道:“我想对你说,很多事不是我纪灵想怎样就能怎样,身不由己,尤其是在战场之上,那天张颌根本就没有给我撤回寿春的机会,我如果匆匆撤回去,那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我都能够想到,他们一定会趁机攻打寿春,最不济也会直接围城,你说我能回去吗?

所有人都觉得我那个时候该回寿春,可如果能,我会不回去而是跑到庐江来?我扪心自问这就是当时的真相,没有一句话骗你,当然我也是有一点私心的,这一点我也不瞒你。那就是还剩下的这一万多人,我不想他们回到寿春送死,但是如果我留在庐江就不一样了,如果张颌他们攻打寿春,最少我还有去救寿春的可能,你说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做出什么样的结果才是最好对寿春最有利的选择,我能怎么办。我该如何选?

纪灵缓缓说完,每一个字都直钻人的内心,看着他自己说完之后舀酒,那感觉别提多扎心了,袁耀的脸色越来越红,最后已经面红耳赤,彻底无地自容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解释?”就在袁耀自责误会纪灵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这些,你在九江那么困难重重的时候,还想着与寿春取得联系,最后安全回到寿春,那么这次为什么要隐藏行踪?就这一点就解释不了!

所以纪灵现在多半是巧令词色,似他们这样官场的老狐狸哪一个不是满嘴胡言,把真的说成假的,把假的说的比真的还真,这就是他们的能耐!

一脸的讥讽说:“不愧是当官寿春大将军,生来就具备颠倒黑白的能耐,佩服,佩服!”袁耀自嘲的笑了笑,眼眸却是瞬间变得锐利,盯着纪灵道:“你现在的答案,可说服不了我,反而让我觉得你的借口听起来非常的可笑,你简直就是把我当傻子在糊弄!”

如果这就是答案,那袁耀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看着愤怒的袁耀,纪灵摇摇头,然后眸光真诚的对上了他的眼神,当二人双目在空中相会并擦出剧烈火花的一刻,纪灵笑了,一声苦笑一声无奈的苦笑,好像现在这个情况是他一早就能想到的一样,很无奈的说:“你刚才既然说如果我实话对你说,你会帮我,现在我如实告诉你,你却认为我在骗你,我有这个必要?如果我的下落一直是迷,那么当张颌攻打寿春的时候,我的出现就是奇兵,就是扭转战局的关键,现在一切都毁了,我成了世人眼中的叛徒,原本我还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但现在,你走吧!”

这一次能够看得出纪灵是真的失望了,当他的眼神与袁耀再次相会的时候,后者的目光明显有些躲闪,甚至是飘忽,显然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