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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使够了,便官官相护起来了,上级包庇下级,下级就可以在地方上鱼肉百姓尽情搜刮危害一方。反正天高皇帝远,天下这么大,官员们蒙蔽着皇帝的眼睛,只捡一些好听的汇报上去,皇帝他也不知道呀。

  郗池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他酒后头疼欲裂,睁开眼睛后并未立刻起来。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还有点印象,不过印象不深。

  郗池是知道自己酒量的,可能这次太长时间没有喝酒,居然醉得这么严重。酒醉中似乎有人在给自己擦脸是谁呢?

  反正不可能是顾良就对了。

  顾良大大咧咧的压根想不到这一出。

  郗池脑海中朦朦胧胧出现一个人影,他觉得自己醉后似乎和钟烨说了什么,至于具体说的是什么,郗池已经忘记了。

  他没有再想下去了,反正以他的性情不会酒后失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就是了。

  青县是淳安府所辖的县之一,乌仁是淳安府的知府,作为顾良的上级,顾良有必要讨好这个人。

  但由于两人之间新仇旧怨,顾良还有那么点骨气,始终拉不下脸来去讨好乌仁。

  乌仁早就听说了顾良被贬到此地当知县。

  顾良的官职是他自己考出来的,殿试入了三甲,被皇上点成了探花。

  乌仁当年是盛月身边的狗腿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乌家也沾了大光,乌仁捞到了一个官做,由于他擅长钻营很快就做到了知府。

  盛家出事的时候牵连的家族实在太多,乌家就是其中一条漏网之鱼幸免于难。

  乌仁其他本事没有,欺上媚下的本事是一绝。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在顾良的衙门里得意忘形四处指点了一下,随便挑了点儿错。

  顾良什么都不敢说,只在心里抱怨自己实在命苦。

  最后乌仁将人遣走,狮子大张口暗示顾良给他五万两银子。

  顾良当时就不想当这个官了,四处奔波劳碌什么好都没有捞着,最后还要给贪官献钱。

  乌仁冷笑一声道:这是淳安府多年的规矩,如果是别人,孝敬本官五千两银子也就够了。谁让咱俩同窗之情格外深厚呢?当初你为姚曦揍我那一拳,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顾良像个小鹌鹑似的什么都不敢说。

  他有骨气不愿意磕头认罪求饶,因为想保官职也不想和乌仁争辩一番。

  晚上让人好酒好菜伺候了乌仁一番,乌仁又嫌弃没女人这穷乡僻壤小地方,顾良哪里给他弄美女去。

  顾良一肚子委屈回去了,他也没有瞒着郗池,和郗池好好讲了讲今天受的苦楚:师弟啊,将来我被罢官了,你可要罩着我。

  郗池冷静思考了一下:与乌仁交好的上级是谁?卫黎省的巡抚么?

  顾良点了点头:上任之前我就打听过,乌仁和本省巡抚关系交好,没有盛家做靠山后迅速攀上了新的关系,本省巡抚和吏部关系千丝万缕,你清楚吏部是谁掌管么?是个有从龙之功的王爷。

  所以即便皇上在这里,顾良也不敢和皇上诉说自己的冤屈,他怕扯出更多人,最后丢的不仅仅是官职,还有自己全家性命。

  郗池眯了眯眼睛:吏部完了,乌仁本意不是要钱,他是来摘你头顶乌纱帽的,你这回给他五万两银子,下次他还会变着法子要。

  顾良闷闷的喝了一口酒。

  一步错,步步错。去年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榜眼,在翰林院高高兴兴的做事,谁能想到今年官都快没了呢?

  郗池想了想道:青县常年被洪水泛滥,今年雨水少才没有出事。我猜朝廷要拨款在这里修建大堤或者其他工程,他们需要一个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官员来贪污朝廷的银子。

  顾良显然不是能够同流合污的官员。

  他继续喝酒。

  郗池又大胆揣测:一千多个县,你说皇上为什么独独把你贬到了这里?

  顾良知道郗池的揣测一向不假,一想起圣上是有重用自己的心思,他就一阵感动。

  他一边喝酒一边道:皇上信任我,我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和这些奸臣同污合流。

  哪怕豁出性命,他也要告诉皇上这件事情。

  傍晚钟烨过来了,他说自己散步走到了这里,郗池见顾良醉醺醺的,让管家把顾良拉屋子里去了。

  他和钟烨一同出去散心,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郗池和钟烨讲了讲。

  钟烨并没有太多情绪,他淡淡的道:暄朝早就从根上腐烂了,官官相护蒙蔽圣听,每个人都想吸朝廷和百姓的血。必须经历一场变法,一次换血,它才能起死回生。

  郗池道:这便是我不愿意为官的原因之一。

  郗池知道自己若为官,必然能官居一品,他有这个能力。可到时候他会不会也是被下面人蒙蔽的一员呢?

  上位者何不食肉糜,才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痛。

  他不仅想要纵情山水,还想在民间尽一些微薄之力,能在书院教出一批心怀天下苍生的学生入朝为官,郗池也觉得自己没有虚度了。

  钟烨认真凝视了郗池片刻:这件事应该有个不错的结果。

  他把顾良贬到这里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想借顾良这颗棋子,杀掉更多的人。

  乌仁也绝非漏网之鱼,他与盛家的点点滴滴,钟烨一直都清楚。

  不然,天下之大,他为什么只走到一个小小的青县呢?

  他与郗池是有缘分,两人居然奔着同一个地方而来。

  第12章

  郗池摇了摇头:难解的一个局。

  纵然郗池有些手腕,可他不在暄朝官场之中,撼动不了朝中权臣。

  站在乌仁最上头的是个王爷,而且还是个有从龙之功的王爷,这人与当今皇帝有血缘关系,血浓于水,一旦皇帝偏袒自己的皇叔,顾良最后将落得更惨的下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郗池不是不敢和皇帝作对,很多时候没有这个必要。

  钟烨挑了挑眉:倘若京中一直注意着淳安府呢?卫黎省地处中原,朝廷一直都很重视这里。贤弟,你不要把当今皇上想的太昏庸。

  郗池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觉得当今皇上昏庸,他的事迹我都听过,他的文章和诗作我都读过,我能看出来他是一位野心勃勃要改变一切的英主。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完美的皇帝,秦皇汉武也有缺点,也会宠信错误的人。

  钟烨眯了眯眼睛:何出此言?

  郗池沉默了一下。

  他不喜欢和人议论朝政,可郗池莫名信任钟烨,与钟烨几次相见都不由自主的被对方特殊的气场所吸引。

  他坚信钟烨与他本性相同,两人应该是同一类人。

  郗池的知觉一向很准,所以他对钟烨惺惺相惜:我担心顾良成为一枚棋子,利用价值没有了,上面的人就杀他。

  钟烨手背上青筋暴起:哦?贤弟,你详细讲讲。

  本省巡抚与锐王来往过密,乌仁也是锐王殿下的党羽。锐王是皇上的皇叔,囚禁太后灭掉盛家,少不了他在背后帮助皇上。

  郗池道,皇上宠信并感激锐王,我师兄顾良在朝中无权无势,他哪怕突破重重困难闹到皇上跟前,让皇上知晓这件事情,但这事动了锐王的利益,有损锐王的颜面,皇上大概率居中调停。风头一旦过去,等皇上把师兄忘了,锐王一党人就该杀我师兄了。

  这是最有可能出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