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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1 / 2)





  有知情人却几多不屑:不过是盗名窃誉罢了,强取豪夺良民之商铺,办劳什子养济院,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百姓们不知是图什么,帝京中的权贵子弟却心知肚明,看法一致。

  图什么?自然是图齐国公府小公爷的青眼啊!

  此时此刻,这新开设的养幼院对面的二分明月楼里,齐国公府的小公爷、殿前司副指挥使江微之,锦衣金甲尚未脱下,衬得他的颜面愈发的白净,他负手而立,从二楼雅间的窗子里向下望去。

  此时暮色将降,日头将落不落,二分明月楼的门前点上了灯笼,对面养济院门前还围了不少人。

  自晨起开张,那养幼院便开始接纳孤寡幼弱,门房那里始终围了一圈人,到了午间,又在门前施饼,闹的门前叫叫嚷嚷,不得消停。

  长行顾东来甲胄也未脱,推门而来,抱拳回话:……果真是江都公主开办的养幼院,只是这间肆铺来的不光彩,乃是强取豪夺而来,一分银子都没有给那人牙行。”

  江微之将眉头拧在一处,眸影深深。

  服气,他真的服气了。

  他知道这江都公主自小乖张,期男霸女之事常有听说,却从未想到,她还能做出强占他人产业之事。

  美其名曰养幼院,实质上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罢了。

  顾东来犹豫再三,踟蹰道:“……银子倒是其次,关键是殿下将这养幼院开办在东内大街,距离咱们齐国公府仅隔了一条街巷,这其中关窍……”

  顾东来言至此,抬头看了一眼自家殿帅。

  江微之自然知晓他的言下之意。

  “查问下那牙行掌柜,若有上告之意,先按下来安抚一番。”

  顾东来诧异地看了看江微之,低下头来应了声是,又道:“这牙行掌柜有一个族兄,在大理寺做主簿,似是有些人脉,意图将此事闹大,强权不可抗,民心却可煽动,公主此举甚是不妥。”

  岂止是不妥,简直是肆意妄为,任性胡闹。

  江微之摆了摆手,沉声道:“公主事既是陛下事,此事由你经办,先将那掌柜请回殿前司查问。”

  顾东来领命而去,此时便有明月楼的伙计一一将席面摆上,不多会儿,门帘轻打,一位高壮英挺的男子入内,瞧上去只得二十出头,乃是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姜鲤。

  因江微之年轻,虽是姜鲤的上宪,但仍谦逊道:“步帅请落座。”

  姜鲤青年英才,如今二十有六已担纲亲军都指挥使,他堪堪落座,二人寒暄几句,便又有殿前司都虞侯陆敏、侍卫亲军副指挥使陈碧峰到来。

  四人饮罢酒水,吃喝一番,公事说毕,陈碧峰便说起这养幼院来。

  “……这养幼院乃是大公主开办,又是在东内大街,距殿帅府上仅有一街之隔,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他抬眼瞧着江微之,见他盯着眼前的一双筷箸,不置可否,陈碧峰是个极活络的性子,又是世家勋贵出身,便滔滔不绝起来,“大公主国色天香,同胞兄弟又贵为东宫太子,殿帅日后尚主,可谓是风光无限,只不过驸马不许参政,也不知陛下对殿帅可另有安排,说不得,陛下就能为殿帅您破个例呢。”

  江微之虽年岁尚轻,如今殿前司都指挥使位同虚设,他身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位居禁军首帅,自然有一番城府,此刻,陈碧峰如此言语,他心下厌恶,面上却并不显露,只唇畔牵了一丝笑意道:“碧峰兄慎言。公主殿下乃是万金之身,本帅诠才末学,哪里配尚主,碧峰兄还是少提罢,万莫辱没了殿下。”

  陆敏身为江微之的直接下属,多次得见公主追着江微之跑,他并不知江微之对于江都公主的厌恶,此时便凑趣道:“……公主殿下天真烂漫,仁爱慈心,开办这养幼院又不知赈济了多少孤寡,真是我等之楷模,殿帅若真尚了主,咱们殿前司也是与有荣焉。”

  姜鲤乃是武人一枚,并不知晓江都公主对江微之的猛烈追求,此时便纳罕道:“听闻先皇后薨逝后,陛下亲自抚育江都公主,对其爱甚,只是不知原来选定了殿帅为驸马。”

  江微之性子再稳妥,此时也脱口而出:“并没有。”见三人齐齐看他,忙缓了声气,道,“本帅家中还有些庶务需要操办,先行一步了。”

  三人面面相觑,起身相送。江微之不发一言,出得门去。

  上宪离去,三人讲话都没了什么顾忌,陈碧峰扼腕叹息,道:“我瞧着殿帅对公主不甚上心呢?难不成是公主一厢情愿?”

  陆敏摇了摇头,分析道:“殿下生的这般美,又是陛下心爱,殿帅是脑子糊涂了,才会不上心。”

  姜鲤身为侍卫亲军首领,自然不愿对上宪多加议论,推说有事,也先行离去,只剩下陆敏与陈碧峰二人,八卦神上身,一边喝酒一边议论起来。

  而那厢离去的江微之,出了二分明月楼,过了一条街,便进了齐国公府,将马鞭丢给了一旁的长随,一路沉着脸往书院而去。

  因齐国公江燕安领二哥三哥去了边塞,家中只余世子江遇,他此时一人在偏厅用食,见四弟阴沉着脸大踏步而过,放下了筷箸,喝住了他:“迟儿,怎么了这是?”

  江微之脚步不停,黑着脸便路过了偏厅,江遇奇怪,丢下手中的筷箸,回去嘱咐了自家夫人闵氏几句,便差遣她往母亲所居住的院子去了。

  闵氏如今二十有二,性子活泼爽利,原就是齐国公夫人周氏的干女儿,与她说话向来随意,她一进门先给母亲周氏行了个礼,这才向着母亲道:“娘亲,如今父亲与二弟三弟都在外,只咱们娘几个在家中,相公差儿媳来问下四叔的婚事——也没定亲,也不相看,莫不是要四叔孤独终老?方才相公言说,四叔回到家,阴沉个脸便过去了,都说童男子火气旺,别再憋坏了身子”

  齐国公夫人周氏出自武将世家,性子风风火火,人美性子却无比暴躁,此时听了大儿媳妇这般不着调的话,扬手给了她肩膀一巴掌:“你也不盼着点他好。老四这亲事难成呢,六岁时因了大公主一句话,便成了三品勋卫,一路这么升上去,如今竟也成了禁军首帅,十几岁上要给他说亲,大公主又在那杵着,你爹爹是个忠君爱国的,圣上既这般说了,自家便打算尚公主,只是陛下当年觉得大公主年纪尚小,便耽搁了下来,这么一耽搁,又是三年,老四的亲事也就搁置了。”

  闵氏是隐隐约约知晓这些事,此时便道:“儿媳听闻大殿下一心爱慕老四,只是老四爱搭不理的,也是闹不明白了——儿媳是见过大殿下的,以儿媳这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殿下那长相气度,比月宫的仙子还要再美上几分。”

  周氏却是了解自己小儿子的。

  那年国公爷欲奏表求尚主,老四跪在国公爷面前,咬牙切齿道:“儿子对大殿下反感至极,深恶痛诋,还望父亲不要为儿子求娶公主。”

  国公爷愕然,此事才罢了。

  思至此,周氏摇头道:“人都说,性子不同水混油,老四不喜欢她,长成天仙也无甚用。”

  闵氏却有些着急了,她坐在椅上,为母亲分析道:“……若是四叔执意不尚主,那便不要再拖着,凭白地给了大殿下期望,不若早些为四叔说一门尚可的亲事,省的憋坏了身子。”

  周氏闻言又给了儿媳一锤,接着发愁道:“倒不是说不到好亲事,只是那大殿下一心要嫁给老四,陛下当年也金口玉言地说了亲事,咱家哪里又能琵琶别抱呢。”她思量了一时,倒有些可惜,“去岁,我与会昌侯府的侯夫人一同在宫中吃冬至酒,见了她那刚满十五岁的女儿,闺名叫做云扶的,是个极温柔文气的姑娘,哎,若是没有大殿下在中间杵着,老四什么好人家说不着?”

  闵氏闻言有些赞同,到底是与周氏亲厚,便直言不讳道:“娘亲,那魏云扶,儿媳闺中曾与她见过数面,能一句话说明白的事儿,她能同你说上一天,极其地爱兜圈子,若是她成了您的儿媳,您一定能气死!”

  周氏点了一下闵氏的额头,取笑她:“等不到旁人,你就快将我气死了。”

  闵氏与周氏笑闹了几句,便也提议待仙蕙乡君省亲时,再探问探问公主的意思。

  转眼便过了两日,仙蕙乡君果真回了齐国公府,先是见了舅母,提及早逝的母亲,两人哭了一场,再与表嫂子促膝长谈了一番,待到暮色下降,章璀错回了宫,与恶名昭彰的江都公主霍枕宁说了半宿。

  霍枕宁盯着俩黑眼圈,总结了一个信息点。

  江微之想娶会昌侯家的女儿魏云扶,但是齐国公府上下都与公主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