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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5)(1 / 2)





  熟悉的人性情大变难免让人心情复杂。

  阮卿时的剑也犹豫了。

  易山岁将小姑娘放下,语气轻柔:“时哥见到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

  阮卿时的手一紧,看易山岁的时候,是真真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阮卿时当年在珩泽边境捡到这个孩子,他还没有他大腿高,小小软软的一只,睁着一双眼睛望着他,活像街尾荷叶记边上的那家食味轩里的糯米团子。

  扶摇剑颤了一颤。

  “……跟我回去。”阮卿时这样说:“跟我回去,没事的,有我在。”

  长久的对视后,阮卿时这样说。

  易山岁的眼神轻飘飘滑过,落在他身后。

  十一年前的风雪声中,有一个少年孤身离开。

  十一年后的今天,恰好又是夜、霜、雪。

  易山岁听见自己说:“好啊。”

  一别经年,有许多东西都与当年不同了。

  一路上阮卿时总是若有所思,从前冲动意气的少年也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旁边寸步不离,一句不问。

  他们一起在客栈下榻。这座客栈是这座城里最鼎鼎有名的,但也不是人人能来的,故也极少有什么“只剩一间房”的“惨案”。

  阮卿时世家出身,金钱早跟粪土无异,随手搁了一锭银子,“两间最好的。”

  易山岁突然道:“时哥,不必破费。”

  阮卿时头都没回,摆手,“不差这点钱。”

  人在外最忌讳露富,然而实力摆在那里,阮卿时从来不怕这个。毕竟除了白先生等成名早的老前辈,上一辈里都鲜少有能胜得过他的,大部分都只能给他按在地上摩擦。

  “实力是最大的依仗。”阮卿时曾经在西窗烛下对易山岁说。

  易山岁低着头,轻轻笑了。

  “时哥倒是没变。”

  这句话阮卿时转头琢磨了几回,没琢磨出个究竟。

  今夜月色甚好。他想。

  这时,门突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阮卿时回头,却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蒙了眼睛。

  ——声东击西,跳窗夜袭,什么毛病这是。

  阮卿时打开那只手,“出息了。”他本是老父亲般似是而非的抱怨,落在易山岁眼里,倒是滋味万千。

  此时正是隆冬,寒气逼人,阮卿时却衣衫单薄,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任由寒意刺骨,“愿意跟我谈谈吗?”

  易山岁脱下外衫,披在他身上。

  其实他也没着什么厚衣,这天九荒看来污浊不堪的血统倒有个最大的好处:不惧冷。

  灵气护体毕竟是对自身的折损,这种血统优势反而是羡慕不来的。

  阮卿时显然知道,捏了捏他的手掌心,意味深长道:“很暖和。”

  他拉开被衾,“别回去了,这么多年不见,跟我一起休息吧。我看看你。”

  易山岁呼吸一窒。

  他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吗?还是某种默认?千回百转的心思啊,出口也就一句几不可闻的:“好。”

  他们都默契地不提长恨佛庙里的事。抵足而眠,又有些同床异梦的心思。

  “你在并修双道?”平缓的呼吸声里,阮卿时突然问。

  易山岁合着眼睛,“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