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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与小孩(1 / 2)





  陆安迪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又暗又小的房间,土转砌成的墙,一张板凳,身下是简陋的木床,垫着草席和烂棉被。

  她脚上带着一个脚镣,脚镣连着一条铁链,铁链另一端嵌入墙壁。

  黝黑的铁门带着锈,唯一的光线来自一个小窗子,装着铁栏栅,在墙壁很高的地方。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关人的小黑屋。

  门上传来声响,跟着“嘎吱”一声打开了,陆安迪的心骤然紧绷。

  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就是模样很普通的农村妇女,看到她坐在床边,不哭不闹,就开始蹦蹦嘎嘎地说了许多话。陆安迪大概能听懂这种方言,她说她儿子之前其实有个媳妇,还生个孙子,但孙子病了一次后,就变成了哑巴。哑巴将来容易受人欺负,又没有兄弟,他们就合计着再生一个,但讨不到老婆,只好花钱买一个。

  他们为了买到她,还加了价,用尽积蓄也不够,他儿子已经出去借钱了,过几天就回来跟她圆房。

  陆安迪听到“过几天”,心里燃起希望,但她装作什么都听不懂,只重复几句话,“你在说什么”,“我在哪里”,“为什么锁着我”,“放我出去”。那女人反反复复地唠嗑几遍,看她还是听不懂的样子,没有办法,就放下她回去了,但给她留下了卫生巾,还端来一盘热水,放下毛巾和一条换洗的内裤。

  到了夜晚,那妇女带来了另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听那妇女口中的称呼,陆安迪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女人就是从人贩子口中听到的“x婶”。

  x婶对那妇女客气亲热,笑容可掬,夸她有了个年轻媳妇,一定好生好养,一转脸过来,那双巫婆一样恶毒冷漠的三角眼,让人从心里发瘆——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人,不会有那样的眼睛。

  这个女人会讲普通话

  陆安迪看着她,说:“我有很多钱,你们放我出去,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死心吧,我们这条村子里的媳妇,从来没有一个能跑出去。”那x婶看着她的脸,阴恻恻地说,“你年轻漂亮,我就多说几句,你男人花了大价钱买你,好好过,说不定日子能过下去,别搞到大家都不好,断手断脚,变成哑巴,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该生孩子还是生孩子。”

  x婶起了身,走时挽着那个妇女,亲亲热热地说:“大妹,反正你家xx没那么快回来,先饿着她,饿她十天八天,就没有力气跑不了,还省饭。”

  铁门重新关上了,没有灯,黑暗中只有窗口一点黯淡的微光。

  .

  洛伊让raymond接来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沿河村的村长。

  因为捐助学校的事,他和陆安迪一起拜访过这个村长,在他的印象中,是个能做事、眼光长远、拎得清的人,他请他过来,是因为对方熟悉这一带的情况,或许能够提供有用的帮助。

  隔间里只有四个人,洛伊、raymond、安以哲、村长,村长对他们说了两件事。

  “有一个村子,因为男丁多,好些娶不上老婆,买过不少越南媳妇,都没出过什么事。但有一回,有户人家买了个外面骗来的女大学生,那姑娘性格十分刚烈,家里应该也是有背景的,前前后后来了几拨人入村调查,都没有结果,最后一次,甚至出动了大批军警,但搜了一阵,始终搜不到,最后也只好放弃了——为了灭口,那个姑娘已经被杀了,沉入粪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事,不知真假。”

  “还有另一个村子,买过一个姑娘,家里也十分有背景,据说是外边混黑的,势力很大。他们先派了一个人,混进村子里,把所有情况打探好,然后在一个夜晚带了一队人进村,神不知鬼不觉,用迷药绑了村长的孙子和几个大户家的独苗男娃,以此作为威胁,对峙的时候,又用麻袋装满钱丟进去利诱,最终才换回了那个姑娘——这件事我知道是真的,也是我听说的唯一一个能逃出去的姑娘。”

  几个人面面相觑,空气十分压抑。

  村长继续说,“陆老师是我从松山镇带回去的,姑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又捐了学校,我真心觉得好人应有好报,所以要提醒你们,如果进村行动,还要防着一些人,毕竟派出所里也不少从那些地方出来的人,没人敢保证没跟哪条村有点亲亲戚戚的关系,消息要是泄露出去,你们要找就很难了。”他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你们都是有能力的人,姑娘福大命大,我相信一定能回来的。”

  安以哲走出去抽烟,他的精神极度沉重紧张,需要缓释。

  没多久,洛伊也跟了出来,于烟雾缭绕中凝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