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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1 / 2)





  也正是因为有盛允南这一番操作,盛言楚这才敞开心怀真正接纳盛允南。

  平日里除了让盛允南帮着做事,盛言楚每天还会抽出半个时辰在舍馆教盛允南读书。

  盛允南读书天份很高,三百千这类的启蒙书,盛允南几乎都能脱口而出背出来,唯一的缺陷是:认得字不多。

  有些字倒是会写,但笔画写得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学习。

  不过偷学学到这个程度已然算不错了。

  俞庚余状元当年不就是偷学给自己开得蒙吗?

  盛允南多坚持今年,若能遇上良师,未必不能成就一番锦绣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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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盛言楚提出要教自己认字,盛允南恨不得将一柱香的时间掰成两柱香使,每每干完了盛言楚交代的活计,盛允南就会蹲在舍馆后罩房的廊下拿石头在地上练字。

  日复一日从不断歇。

  书院的学正听闻此事后,大大的夸赞了盛允南一顿,盛言楚也因此得了一个“盛小夫子”的称号。

  赵教谕先前在秀才坊戏弄盛言楚时就喜欢故意喊盛言楚为“盛小夫子”,如今这四个字得了学正的认可,赵教谕却再也喊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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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天白昼短而闷热 ,进了七月骄阳似火,整个静绥上空像是笼了一层厚厚的布,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天热铺子的生意当然要差一些,趁着热假,盛言楚带着程春娘去了一趟临朔郡,临朔郡背靠葳蕤山,比静绥要凉爽不少。

  七月十五鬼节那天,远在江南府的钟谚青突然背着大包小包敲响了郡守府的大门,相较于去年被堵在门外不让进,这回钟谚青一报上大名,守门的小厮立马进去通传。

  卫敬是一郡之守,便是有热假也不敢懈怠,故而早早去了衙门办公,眼下呆在郡守府的唯有杜氏和盛言楚母子俩。

  小厮进来说钟谚青游学归来,盛言楚一听,忙放下手中的果子跟着小厮往大门方向走,待看到跟在小厮身后一身邋里邋遢的钟谚青,盛言楚不由失笑。

  “小秀才——”对面钟谚青喜不自禁的尖声叫唤。

  边喊边匆忙放下两手还有肩上的包袱,跑过来抱着盛言楚乐开了花:“我猜到你七月要来姑母家,所以我便辞了江南府的活赶到这,你看你看,我给你带了一堆你喜欢的石头。”

  小厮立马将钟谚青的包袱拿过来,沉甸甸的包袱一落到青石板上就发出叮当脆响,打开一看,满满的全是雕刻着画卷的石头。

  钟谚青一块一块的拿出来给盛言楚看:“这是江南府外城的大河,我瞧着夜色不错,便顺手将其雕了出来。”

  盛言楚含着笑接过石头,对着阳光能看到石头上波光粼粼的河水,水纹上还印着繁星点点,弯弯月牙如镰刀悬挂在石头的顶端,岸上或立或站着一群光着屁股嬉笑打闹的小孩。

  水中飘着几帆渔船,渔船上火把通明,每艘船鞘上都跪坐着一二头戴书生帽的青年才俊,夜晚时分,这些人竟还流荡在江面上吟诗作词,不愧是钟灵毓秀的江南府。

  “还有这块。”

  钟谚青在一堆石头里挑出两块扔给盛言楚,龇着大白牙道:“江南府城中大大小小的书院不下百来所,我选了两所最好的书院拿石头刻了送给你。小秀才,你明年就要下场乡试了吧?那我就提前恭贺你桂榜高中!”

  除了两座书院和江南府的大河,钟谚青还送了一大包风景画,钟谚青就跟上辈子旅游打卡的人一样,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就刻一二有趣景色留作纪念。

  盛言楚很喜欢石上作画的艺术品,去年钟谚青送给他的石画他都放进了小公寓,如今又有这一堆好看的石画,盛言楚心中徒增一股集邮的成就感。

  如果他擅长丹青,他怕是也会跟钟谚青一样每到一处就画一幅,送人或是自留都挺好。

  钟谚青在郡守府呆了大概十来天,这十来天,盛言楚本以为两人能相处的非常融洽,可自从卫敬听闻钟谚青这个侄子去年连童生都没考中后,卫敬沉思了片刻,将窝在密室中看书的盛言楚拎了出来。

  从那之后,除了盛允南这个学生外,盛言楚又多了一个十四岁的小跟班,这下‘盛小夫子’的头衔彻底摘不掉了。

  甩着小皮鞭咬牙切齿教了十来天后,盛言楚对钟谚青这个大龄学生彻底放弃,钟谚青走南闯北十来年,其实底子并不薄弱,问题是钟谚青有多动症,还没学两句就跟盛言楚唠起嗑来。

  为此盛言楚头疼的厉害,好在盛言楚七月底要复课,一到时间,盛言楚就火急火燎的收拾好包袱滚回了静绥。

  至于钟谚青,呵呵,卫敬替其找了个严厉的西席先生,据说后来钟谚青被那位西席先生折磨的一天瘦一斤,忍无可忍,钟谚青连夜从郡守府逃了出去。

  盛言楚听到这消息后笑到在地上打滚,打趣的骂了一声活该。

  惬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回到静绥后,盛言楚的节奏又开始快起来。

  按照三年两考规矩,今年八月依旧有院试,本来书院的教谕都要奔赴郡守陪考,但顾及明年有不少秀才要下场乡试,故而留了一些教谕守在静绥县学。

  八月复课后,盛言楚明显感觉到书院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平时喜欢揪他头发的赵蜀每天不是背书就是做题,其他同窗更是如此,也不管食馆的饭菜有多难吃,只要院里的古钟一响,大家就跟约好了似的往食馆蜂拥冲过去,然后狼吞虎咽一番就往秀才坊赶。

  院子大树石桌旁,盛允南将程春娘亲手做的饭菜一一端出来,见走廊上走过一群神色匆匆的秀才,盛允南将筷递给盛言楚,问道:“叔,你紧张吗?”

  自打从临朔郡回来后,盛允南整个人如同一张绷紧弦的古琴,但凡盛言楚咳一声,盛允南就要担惊受怕好多天。

  书院的秀才们都在夜以继日的备考,他叔若是这时候生了病可就完蛋了。

  盛言楚执起筷子,刚准备说话,低头一看发现竹筒里盛着白白的鱼汤,顿时黑了脸。

  “叔,奶知道你不吃码头的鱼,”盛允南忙解释,“这是家养池里的鱼,奶特意挑了两条鲫鱼炖汤给你补补身子。”

  汤白鲜香,筷子一夹,里边的鱼肉早已挑出了鱼刺,汤上边飘着几粒葱花,闻起来香吃起来味道应该也很好。

  然而盛言楚自上半年看到吴记等人被抹了脖子扔到河里喂鱼,从那以后他对鱼就产生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抗拒。

  “真不是码头上的鱼?”拍了拍欲有些犯呕先兆的胸口,盛言楚皱紧眉头,“你可别骗我…”

  吃码头上的鱼,他会恶心好久的。

  “哪能骗叔!”盛允南笑,“赶紧喝吧,汤凉了容易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