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担心，担心孩子们长大后会变成他所完全不了解的模样。

“你们的妈妈，她受了很多的委屈，受了很多的伤害，你们要好好的长大，乖乖的，长成正直的，能明是非，知善恶的人……”

“喵喵……”

双双呓语，梦中，是幻化成了一只小懒猫了么？

殷时修轻笑出声，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双双和煌煌。

起身，他看向还没有打开的浴室，眉头轻蹙了，走了过去。

他……能猜得出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但是，在推开后，心脏还是猛的一缩。

苏小萌手里套着一块搓澡巾，正死命的擦着手臂，被擦过的地方早已成了暗红色。

她闻声讶然，回头，眼神颇有些躲闪，

“你，你回来啦？”

“恩。”

“我，我马上就好。”

苏小萌说着，人钻到莲蓬头下，让水从头淋下。

另一条手臂几乎都被擦成了可怖的青紫色，后背上那一条条红痕，有今天新鲜爬上去的，也有前些日子留下的。

殷时修迈开步子，穿着拖鞋，衣服裤子袜子都没有脱，走到莲蓬头下，从后面将苏小萌捞进怀里。

“……”

苏小萌身体缩了一下，心脏也跟着被揪紧。

殷时修把她整个人牢牢锁在自己怀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委屈的说不出话，一个心痛的说不出话。

殷时修就这么紧紧的拥着她，闭上眼睛与她温柔的耳鬓厮磨。

他与她细声说着这世间最美的情话，夹着水声，听来却格外悠远。

一遍遍，他不知疲倦，不知腻味，深怕她听不到，深怕她不相信……

眼泪和水混在一起，慢慢流淌。

从浴室出来后，殷时修把她抱坐在腿上，给她吹着长发。

一会儿吹吹，一会儿亲亲……

“老婆，你真香。”

苏小萌低着头。

殷时修的指尖绕着她的长发，仿佛是在勾着她娇柔的躯体，极尽温柔缠绵，极尽眷恋思慕。

头发吹得半干，殷时修抱着她坐在床边，身后躺着的是他们的一双儿女。

屋外月明星稀，他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时不时会侧首将整个脸都埋进她的颈窝。

“老婆，勇敢一点儿，好不好？”

“……”

“你忘了我说的话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妻子，是我这一生最爱最爱最爱的人！”

他像个孩子一样，轻声凑在她耳畔，语气竟带着些俏皮。

苏小萌鼻子一酸，话语破碎，

“我觉得……觉得自己真……真配不上你……”

“你这话说的……”

殷时修掐了下她的手臂，而后像哄孩子似得，轻轻晃着，

“老婆，人的一生很漫长很漫长，谁也不会知道，这漫长的人生中会发生什么……今天你流血了，我就帮你舔舐伤口，这可不是无私不求回报的……”

“你，你想要什么回报……”

“我要的回报啊……那可霸道贪心的多了。”

苏小萌压根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能回报给他……

“这将来有一天，我要是缺了条胳膊，断了腿，你要对我不离不——”

苏小萌忙转头，伸手捂住他的嘴，小丫头的睫毛上挂着滴泪珠子……

“不要说这种话！”

殷时修拿开她的手，凑上去吻了下她的眼睛，把那颗咸涩泪珠子舔进嘴里。

“人有旦夕祸福，这一生如此漫长……如今，我对你不离不弃，爱你疼你护你，就是要你知道，将来有一天，我流了血，你也要为我舔舐伤口。”

“……”

苏小萌定定的看着他，泪珠子就是掉个不停。

他轻轻笑着，一边笑着，一边继续道，

“我要是成了穷光蛋，你得陪我啃馒头。我要是残疾，你要照顾我吃喝拉撒，我要是不能动弹了，你得推着轮椅带我看世界，我要是死了……”

苏小萌心脏狂跳，为他说的话而惊心动魄……

“你要为我守寡，守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