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未接荷包,只是一双笑眼仍然凝视着温砚。
“奴不敢妄加揣测,公主请吧。”
凤阳阁与垂拱殿相距较远,宫中身份显贵之人或可选择乘坐步辇。
但显然温砚在瑾国内侍眼中并非显贵,遂只是领着他步行前往。
一行人穿过御园内的半面廊,温砚倒是第一次有如此光明正大的机会打量这苑囿布置。
苑囿内砌造了些石花台,在上头以灵璧石堆叠假山,并在其周围栽种花卉。
树荫之下又以缠枝花样的西番莲覆盖地面,生机盎然的同时又让人辨不清真假。
温砚佯装对此些很感兴趣,心底却暗暗记下了这苑囿所有暗角与路线。
若是有朝一日需要,便可借此加以谋划。
路途间经过一砚池塘,四周以太湖石镶嵌,又种以大片湘妃竹,郁郁葱葱间颇有自然山水之美感。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池塘旁有许多内侍,正将土倒入填之。
见温砚目光停留,高监丞笑着开口解释。
“前不久荣常郡主在此意外落水,为了不让郡主神伤,陛下下令填去这太液池。”
温砚面无异色,扬起温柔的笑意,眸光中又带着真挚的羡艳之情。
“郡主尊贵,这也是应当的。”
高监丞不便言语,一笑了之揭过这个话题。
……
垂拱殿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缓缓打开。
等待许久的温砚抬首,就见先一步进殿请示的高监丞示意他入内。
大殿皆以蓝白如意纹饰瓷砖铺地,立在两侧的宫娥内侍皆屏气凝神,垂首看着地面。
温砚在引路下缓行,穿过楠木雕花隔扇进入内室。
庆元帝未着朝服,比起端午曲宴那晚高位上的帝王模样,此番更显平易近人。
“陛下圣安。”
温砚双手置于腹前,微微屈膝。
女子的行礼动作对他来说有些生疏,不过庆元帝并未在意。
往日里温砚虽是女子装扮,却穿戴素净,最喜以一根玉簪绾发。
今日发髻间陡然出现的华簪倒是令庆元帝瞩目。
皇帝盯着那支歪斜的簪半晌,才略带笑意正视眼前人。
“荣常娇惯了些,许是还不能完全接受赐婚的事。若有无礼之事,公主尽管告诉朕。”
温砚佯装心虚地扶了扶发髻,只是摇头,声量如同呢喃。
“不敢。荣常郡主,自是极好的。”
庆元帝摆手,一副苦恼的样子却笑声爽朗。
“她呀,最没规矩。等大婚后,你身为其母,大可好好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