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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庆彦的「剑妃」(1 / 2)



1



「呼……」



泡在热水里的达坦妮雅轻轻地叹了口气。



即使是身材高挑的达坦妮雅,这座宽长型的浴槽也足以容纳她的全身。



映照着白色陶器的间接灯光显得十分优美。浴室本身的空间也相当宽敞,淋浴室则是分设在别处。



「Mon general(我的『将相』)……他说晚餐要和我一起享用,那表示待会儿还得再外出吧。」



饭店的房间里堆满着从今天一早开始所采买的各种物品。里面包括可爱的洋装、套装、晚礼服等。甚至连和服都买了。



但最重要的是,庆彦将会来此迎接自己。



原本只打算淋个浴,洗净因为被带去四处购物而汗水微渗的身体,但不知不觉间却已经洗了头,甚至还像这样泡起了澡。



「我、我到底是在为什么事做准备呀……」



想到这里,原本只有脸颊泛红的达坦妮雅全身上下都变得滚烫。



明明周围没有任何人在,但她却拚命地甩起头来。



接着,她害羞似地将半张脸浸到了水里。



「……不过我到底该穿什么才好呢?还有,或许稍微化点妆比较好。」



如果要外出的话,就必须考量前往的地点来选择适当的穿着。



究竟该选择轻便随性还是较为正式严谨的服装?庆彦该不会要带自己到非得盛装出席才行的地方吧?对方之所以会让自己买了和服,说不定正是为了要进城所做的准备。



「我不知道和服该怎么穿才好,到时候……」



应该会有侍从来帮自己穿上才对吧。



达坦妮雅不需担心任何事,只要乖乖地等待即可。她的心里其实相当清楚。



「可是,像那样的衣服……」



此时,她的脑海里又再次浮现那身纯白的婚纱。



当看见试穿上婚纱并站在镜子前的自己时,心中的激动的确澎湃难抑。



自己宛如成为了雪白无瑕的蛋糕一样。



又仿佛像是极致的师傅所精心制作,既豪华又细致,并且加上了完美雕饰,拥有高雅甜味的甜点一样。



而最引人向往之处,正是这份甜点上有着名为幸福的点缀。



镜子前的自己从头顶到指尖,毫无疑问都是新娘的化身。



达坦妮雅注视着映照出自己全身模样的镜子,脸上的表情除了惊讶外,更有着难以压抑的沸腾情绪。



「我……我真的好高兴。一直都只知道战斗的我,有一天竟然也能进入如此美丽闪耀的世界……」



然而,同一时间却有另一股相反的冲动传来。



「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获得幸福,这样真的好吗?我曾经听说过所谓的『剑妃』,也就是当『剑姬』和『将相』真正结合之时才能看见的最终型态。而Mon general(我的『将相』)的……庆彦的剑妃将由我……」



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吗?自己能担起那样的责任吗?难道自己真的是被选上的人?



潜藏在达坦妮雅心中的另一份情感到时候又会如何呢?会不会就此消失无踪呢?



「宗朗……」



她的唇不受控制地呢喃起来。



回过神来的达坦妮雅急忙用手按住嘴唇。接着,她像是要隐藏什么似地,索性伸手遮住了整张脸庞。当她的双手触碰到濡湿的头发之后——



「我应该舍弃那种不切实际的梦才对。我是庆彦将军的『剑姬』,而不是宗朗的『剑姬』。因为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宗朗的『剑姬』。绝对不可能的……」



义仙曾说过的话语此时也在她的脑中苏醒。



『我曾经一度丧命,但却再次以宗朗的「剑姬」身分复活。而我也因为死亡之故,得以斩断和庆彦大人之间的契约。如果你也想要成为宗朗的「剑姬」,要义仙来助你一臂之力也行。当然,如果要我杀了你,我也很乐意效劳。』



「怎、怎么可能……」



触摸着头发的手此时也变成紧握的拳头。



由于太过用力的关系,使得手指也跟着变得惨白。此时达坦妮雅猛然将脸一抬。



「呼、呼、呼呀……」



她让头仰躺在浴槽的边缘,并且大大地吐了口气。



那头闪耀的金发跟着披散在水面上。



及腰的长发缠绕在白皙的肌肤上。达坦妮雅微动了一下身躯,浸泡在水中的丰满胸部也随之摆荡。



她的胸部和腰部虽然还留着些许淤青,但看上去仍十分水嫩而紧实。



宛如正在等待着触碰它的人到来一样。



「我……」



啵嚓。握在掌心的水从指间滑落,滴在水面发出声响。



无意间闪过的视线则瞥见了挂在墙上的羽毛帽子。



如果是从前的话,即使在泡澡的时候,也绝不会忘记戴着那顶帽子。因为那是从祖先一代传承至今,相当于既是贵族亦为骑士的达坦妮雅的身分象征。



然而最近,自己却经常遗忘那顶帽子。



事实上,那是一顶特制的复制品,加上里面加装了铁制装甲而沉甸甸的,因此亦可当作防具之用。



存在于达坦妮雅心中那份坚持要变强的意志,似乎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明确了。



「我想胜过那个叫做柳生十兵卫的女人。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比她更强,所以才会如此拚命地一路修练过来。但是现在……」



啪嚓、唰……一想到这里,达坦妮雅索性从浴池里站起身来。



她跨过浴槽,将脚放在地板的踏垫上。



水滴接连地从她的裸体上滴落,濡湿的发梢也同样滴着如同宝石般的水珠。



因水蒸气而显得雾蒙蒙的镜子仍尽责地映照出赤裸的身躯。达坦妮雅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边缓缓将视线移到自己的手臂和脚上。



仔细一看,手脚的肌肉都已不若从前紧实,逐渐取而代之的则是女性柔软的曲线。



「我是不是逐渐淡忘了战斗呢。这真的是我所盼望的吗……」



面对没有解答的疑问,达坦妮雅只是无意识地摇了摇头,接着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2



啪唰啪唰……啵嚓……断续作响的水声正在石壁上发出回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该不会有横向的洞穴吧?」



兼续问道。



「才没有呢。我们被关在这里面了啦。」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们得想办法逃出这里才行啦!」



「呜吱,呜吱吱!」



十兵卫和佐助就在身旁。



众人所在之处是作为陷阱的洞穴底部。



此处似乎从一开始就蓄积了不少渗出的地下水,使得三人加一只此刻全都泡在高度及腰的水里。



「好痛喔,掉下来的时候扭到脚了啦!」



「小续,你别担心,十兵卫可以背你喔?」



十兵卫安慰着脸色有些痛苦的兼续。



由于众人有着「剑姬」的身分,才能仅在受点小伤的状况下落地。如果换成一般人的话,从十公尺以上的陷阱垂直落下,即使底部稍微有一些积水可以作为缓冲,恐怕仍是免不了受到重创。



「我这里的墙壁好像也没什么变化。我已经一块一块仔细确认过砖瓦了,但好像没有什么隐藏的机关。」



正在调查他处墙壁的半藏转过头说道。



从开始分头进行调查至今,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纵向洞穴里的墙壁已经斑驳老旧,可以想见应该是自江户城建好时就存在的陷阱。



洞穴底部十分宽敞,另外相当于天花板的部分也有数个小型的采光窗。而从窗口透入的些许微淡光线则表示着外面已来到了清晨时分。



「唉,果然还是出不去呀。」



兼续无奈地跪倒在水中。



「呜吱,吱。」



此时佐助则是攀附在她的头上。



由于目前是小猴子的模样,如果泡在水里则会整张脸都被水淹没,因此只能像这样交互地待在兼续和十兵卫的肩膀或头顶上。



「小佐,过来。小续她的脚在痛喔。听话。」



十兵卫将佐助抱了过来。



「不过真是伤脑筋。我们该怎么脱离这里呢……还有,公主殿下和宗朗不晓得怎么样了。」



半藏的脸色蒙上了一层阴影。



千姬的事正是令半藏痛心不已的主因。不但没有制止千姬,甚至连自己都掉进了陷阱里,使得如今只能坐困愁城而无计可施。



光是想到自己服侍的主人千姬和身为「将相」的宗朗可能会出事,内心就难以克制地躁动起来。



「阿藏,你不要那么担心嘛!哥和千姬一定平安无事的!对吧!」



十兵卫如此鼓励着半藏。



「谢谢你。可是……」



半藏的表情依旧黯淡不已。



方才检查砖瓦时由于十分忙碌而无暇多想,但当手一空下来之后,最坏的想像就立刻跟着闪过了脑海。



「不会有事的!你看,十兵卫不是很有精神吗?」



「你有精神和野兽宗朗安不安全应该是两回事吧?拜托你不要再说那些没有根据的话……」



当兼续正准备要否定十兵卫时,她忽然发现了一件事。而半藏似乎也同时察觉到了。



「十兵卫依然很有精神……另外,兼续、小猴子还有我也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宗朗则是我们的『将相』。也就是说,如果宗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的话……」



「呜吱。」



「对呀。如果哥真的出事了,我们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有精神,绝对会感觉到不对劲的……」



因为「剑姬」和「将相」是密不可分的共生体。两者间的羁绊并非只有单纯的契约,而是存在于无时无刻之中。



只要「将相」的力量增加,「剑姬」也会随之变强,反之亦然。



当半藏独自在江户城,而宗郎还留在学园塾时,半藏无法发挥出「剑姬」的力量。曾经历过这一切的半藏格外感同身受。



另外,双方的距离也是相当重要的因素。



也就是说——



「我们目前都平安无事,而且也还能使用『剑姬』之力,这代表的是……」



「野兽宗朗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意思吧。另外,他所在的位置离我们也不远,一定还在这座城里的某处!」



而证明这一连串推理正确的证据,就是众位「剑姬」的身体与感觉。事实上也没有比此还要确实的证据了。



「阿藏,我说的对吧!哥和千姬一定平安无事的!」



「是的。不过宗朗他……」



半藏忽然语气一转。



「公主殿下……果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呢。如果她一直没办法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即使我们有办法将她带离这座城,之后可能也……」



说到这里,半藏再次落进了阴沉的情绪中。



兼续则是立刻接着开口。



「你怎么又突然陷入低潮了呀?这件事还不简单吗?既然身为『将相』的野兽宗朗还是活蹦乱跳的,不就表示千姬殿下并没有伤害宗朗吗?」



「呜吱?」



佐助似乎不甚了解兼续所指的意思。



不过,只要稍加整理,要理解她的说法并不是难事。



以千姬目前的状态而言,宗朗想必不是对手。这点光是单纯比较战力差距即能一目了然。



但是,既然宗朗至今仍平安无事,自然代表千姬并未伤害或是杀死宗朗。



而其理由当然只有一个。



「因为千姬还是原本的千姬呀!虽然看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但是我知道千姬还是一点都没变!」



十兵卫牵起半藏的手,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



「公主殿下并没有改变。也就是说,其实她一直都是原本的公主殿下吧。既然如此,我想一定……」



「一定会恢复正常的!我知道她绝对会恢复成原本那个温柔的千姬的!」



这一次,半藏的表情终于浮现了耀眼的活力。



她紧紧地握住十兵卫的手,连眼眶也因激动而泛起泪光。



「你还真是个难伺候的忍者耶。不过,既然已经有共识了,要突破眼前状况的方法可就多得很啰。」



兼续举起大锤说道。



只要「剑姬」之力没有受到影响,众人大可运用该力量正面突破陷阱。



「这种小儿科的洞穴陷阱,我只要一击就能把它敲烂!」



只见兼续使出浑身解数的力量,猛力地朝着洞穴的侧壁敲了下去。



当命中壁面的瞬间,大锤的敲击面立刻变得灼热无比。这是因为兼续的「气」确实地流进了大锤之中。



轰隆隆隆隆隆!一阵巨大的冲击袭来,整个洞穴也随之摇晃。



原本蓄积在洞底的地下水顿时飞沬四溅,许多砖瓦也纷纷脱落。



「呜!」



「呜吱!」



「怎么样呀!这么一来应该就会开出一个大洞了吧……咦、咦?」



受到大锤敲击的墙壁确实落下了一部分的砖瓦。



可是,隐藏在砖瓦之后的坚硬土壁却只是呈现外露的状态,上头连一点裂痕都看不见。



「怎么可能?我再试一次。」



「请等一下。这里由我来吧……请各位向后退开一些。」



半藏说完,立刻走向前。



当她走到了洞穴的中心位置时——



「看我的!伊贺忍法,流星小破斩!」



当半藏的身体开始回转的同时,她的装甲裙里也随之射出无数的飞刃。而所有飞刀也全都顺利刺进了洞穴边侧的土壁之中……



「阿藏,你成功了耶!……呜喵?」



锵!咚!随着阵阵断绩的金属声传入耳中,刀刃形状的小手里剑也陆续弹飞掉落。



「啊,好痛喔!」



「呜吱!」



当中有好几个手里剑打中了兼续和佐助,使她们不断发出哀叫声。仔细一看,竟然已没有半个手里剑还刺在墙壁上。



「竟然全都被弹开了?」



原本打算将刺进土墙里的飞刃作为踏板,藉此爬出洞穴的半藏也不禁倍受打击。



「那么,接下来换十兵卫上场!嗯嗯嗯~!」



「你如果不和野兽接吻,在你体内的那个『剑姬』就不会出现不是吗?这种时候你没办法使用那个能力啦。」



兼续冷淡地对着拚命使力却毫无变化的十兵卫说道。



「呜……」



「呜吱!呜吱吱……吱!」



此时,佐助也「碰」地一声化身成了剑姬。她也有了能随时变身的能力。不过——



「呜呜,呜吱!」



然而即使拚命用坚硬的爪子试图攀上垂直的土墙,却还是只能攀爬些微的距离。由于无法确实地将爪子刺进土里,使得佐助不一会儿便从墙上摔了下来。



碰!直接跌入水里的佐助就这样沉了下去。



「小佐,你没事吧?」



「呜吱吱。」



而另外两人也走了过来。



「真是奇怪呢。」



「是的,我也有同感。明明只是个普通的陷阱,但洞里的墙壁实在太过坚固了。简直就像刻意要把人困在这里一样。」



兼续和半藏纷纷陷入了沉思。



「看来应该没错了。」



「是的。我想很可能是某人事先考量到这种情况,所以设下了一种类似结界的障壁。或者该称之为『气』的防御阵吧。」



幕府之中,同样有「将相」和「剑姬」存在。



事实上,两者原本都是幕府特有的存在。事先设想敌方可能拥有和己方相同的力量,正是所谓的基础战术。



因此,为了对抗「剑姬」的能力,即使在此设有结界也不足为奇。



「果然还是不行吗?大家没办法离开这里了吗?」



「别那么快下定论……噫呀!」



兼续才说到一半时,脚底忽然打滑而整个人倒栽葱地跌进了水里。水面也「啪唰」地溅起了一道高耸的水柱。



「小续,你还好吗?你的脸都擦破皮了耶。而且连眼睛和鼻子都不见了!」



十兵卫一边扶起兼续,一边惊讶地说着。



「那是铃铛啦!是我拿来当发饰的铃铛!我的脸在这里啦!」



十兵卫的手中紧紧地抱着原本绑在兼续发束前端的铃铛。仔细一看,铃铛的大小确实和兼绩的脸相去不远。



「现在不是耍白痴的时候了。我刚才是因为被底下的某种东西绊到,所以才会跌倒的。」



兼续说完,便伸手朝水底摸索起来。接着,她像是捞到了什么似地,一鼓作气将那东西拉了上来。



「这是什么东西呀……嗯?」



兼续拿在手里的,是颗形状近似铃铛的圆形物体。



「兼、兼续,那是……」



「呜吱!」



看见众人的反应,兼续便顺势将手中的物体拿到自己的面前。



此时太阳正好升到了高处,从采光窗透进的光线变强了些,照耀着洞穴之中。



而兼续手中的物体此时更是清楚地呈现出样貌。



「咦……这是什么呀!噫呀啊啊啊啊!是、是、是颗骷髅头耶!」



兼续惊慌失措地把骷髅头丢了出去。



「呜吱吱!」



好巧不巧,骷髅头竟准确地飞向佐助的位置。而反射性地接住飞来物,并且和骷髅头四目相视的佐助也立刻放声大叫,然后又手忙脚乱地将骷髅头再次抛出。



「不、不要丢给我……哇呀啊啊啊啊!」



这次轮到了半藏。接着——



「不要啦,十兵卫也不要那个东西!」



最后接到传球的十兵卫也二话不说地将骷髅头丢了出去。



啪嚓。骷髅头应声落入了水里,三人加一只都松了口气。



然而——



「咦,呀……?」



「也就是说?」



「难道这里全都是那个东西吗?」



「呜吱,呜吱吱!」



由于光线缓缓变强,使得空间跟着明亮起来的缘故,原本阴暗的水面此时也变得透明见底。而出乎意外地澄澈的地下水底部,竟然堆放着满满一片的骷髅头和骨头。这些全都是掉进这个陷阱洞穴而葬身此处的人骨。



「呜、呜……噫呀啊啊啊啊!」



难以止息的尖叫顿时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不已。



3



在大奥的某个房间里。



这一处位于深宫禁院,看上去宛如与周遭隔绝般的房间,正是千姬的起居室。



房间四周全被拉门包围,并且没有半扇窗户。而每一处拉门的后方都有着打扮成侍女的少女武士在那里待命。



这些人表面是为了打理千姬的起居作息,事实上当然也身兼着监视的任务。



当感受到拉门后方传出微量的「气」时——



「我早就知道监视才是你们的主要目的了。」



千姬也没好气地呢喃道,并且拨弄起自己的头发。



此时已来到了届临破晓的时刻。



原本以为这个时间大奥内部应是一片寂静才对,但千姬却能察觉到※御小姓和御半下等少女们正不动声色地忙进忙出的气息。(译注:为主君身旁负责杂用的武士。)



「呼。」



千姬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约有十二张榻榻米大的这个房间里,几乎没有摆设任何多余的家具。



无论是和服或是饰品,全都收纳在另一个房间里。如果有需要的话,侍女自然会为千姬拿来,因此自然没有必要放在同一个房间里。



房间中央处设置着高出一段的寝台。此刻寝台上正铺放着一床齐全的寝具。



躺在被窝之上的是宗朗。



他仰躺的身体上盖着一件睡衣。



虽然看似睡衣,但却有着朱色和橙色相间的华丽花纹,在朴素的房间里宛如只有这件衣服充满色彩一样。



而千姬则穿着纯白的贴身衬衣。



她纤长的头发发尾处仍显得有些濡湿。



此刻的千姬才刚泡完澡而已。



那雪白的肌肤之所以仍然染着樱色,是因为热水的温度依然残留在体内深处之故。



在道场时,自己总是习惯一个人入浴,或是和半藏一起泡澡。然而来到大奥之后,包括头发和身体全都会由侍女代为侍浴,这点起初确实令千姬感到有些困惑。



但是,不出多久,千姬便喜欢上了这种从头到脚被人毫无遗漏地仔细刷洗清洁的感觉。



特别是像今天这种时候,如此彻底的洗净更是有所必要。



「宗朗……」



千姬用赤裸的脚指轻触了宗朗睡衣的袖口。



此刻,她就站在一旁低头望着宗朗。



而宗朗则像是沉眠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只是单纯失去意识,他的表情未免也显得太过平静。然而此刻的状态正是千姬所盼望的。



此时烛火的亮度已经刻意地加以减弱。



由于这是一间外头的光线无法直接透入的封闭房间,只靠纸灯微弱的光源作为照明,四周还是显得十介昏暗。



「……」



千姬闭上眼睛,接着解开腰带。



衣物也随之传来褪落时的摩擦声。



此时,腰带终于从身上滑落,贴身的衬衣也迅速脱落。由于衣服是以如同羽毛般的轻盈材质制作,因此沓无声响。



而在微光中缓缓浮现的,是千姬姣好而秀丽的裸体。



丰满的双乳各自微微朝向外扩开,而顶点处早已变得尖挺。



和胸部的大小相较,下方的蛇腰又宛如随时要折断般地纤细。



紧实的腰身支撑着上方拥有饱实分量的乳房,光是看见如此美艳的曲线就已令人心神荡漾。



接着是出乎意外地有着些许肉感的下腹部,以及一双宛如吹弹可破的水嫩大腿。



继续往下探去,可看见由优美长腿所描绘出的曲线,一再地强调着身为主人的千姬此刻正是最为美丽、艳丽动人的样态。



在摇曳的灯火之中,赤裸的肌肤浮现一层淡淡的光影。



千姬轻轻地将头发拨到身后,然后双膝就地跪下。然而跪地后的她,脚指指尖依旧维持着挺立,看起来就像是正座的姿势一样。



接着,她将手伸向宗朗身上的睡衣。



她将睡衣掀起,并且直接将整件衣服褪去。而睡衣之下正是一丝不挂的宗朗。



「这一刻真的到来了呢……」



千姬居高临下地望着宗朗。



她的视线开始从宗朗的脸庞移向身体。当视线来到某个部位时,原本已经微染着晕红的脸颊立刻变得一片通红。



只见千姬慌张地将视线撇了开来。



「他、他不是应该在睡觉吗?明明已经失去了意识,却还是这么……真是的,宗朗你这个笨蛋!」



千姬紧握住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她的手指逐渐变得苍白,宛如要掐进自己的手掌一般。



此外,她的大腿也不安分地相互磨擦着,一股难以按捺的闷痒感觉正一股股地涌上。每当身体无法克制地蠕动时,那对丰润的乳房也会随之晃动。



「竟然让千变成这样,你真的很爱欺负人呢,宗朗。」



话毕,她便像是下定决心似地抬起头来。



千姬伸出双手,触碰了宗朗的脸。当她的手游移到宗朗闭着的眼睛、鼻梁,最后碰到嘴唇时,千姬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她微微起身,然后让身体横躺下来。接着,她像是要不留隙缝地依偎在宗朗身旁似地,将身体紧紧地贴了上去。



「啊啊……好烫喔。我刚刚才泡过澡的呢。这么一来的话……」



照理说应该相当阴凉的房间,千姬却浑身灼热地开始冒汗。虽然还不到香汗淋漓的程度,但如此反常的反应仍令千姬感到困惑。



此时,未曾停歇的手也再次来到宗朗的颈部,并且开始轻柔地触碰抚摸。接着,手继续朝着肩膀移动,最后来到了胸口的位置。



虽然失去了意识,但壮硕的胸肌依旧明确地出现起伏,令千姬的手指不禁感到无比喜悦。



而下方的腹肌同样紧实诱人,无论反覆触摸几次都不会生腻。



「宗朗,你……会用这副身体,还有这双手臂抱住千吗?」



那疑问句般的语尾,让千姬也不觉感到些许懊恼。



然而即使受到千姬纤手的爱抚,宗朗的身体依旧毫无反应。这一点令千姬既觉得安心,又有种少了点什么般的空虚感。



「算了,反正千接下来就要随心所欲地行动了!」



千姬自言自语地呢喃道,接着将通红的脸朝着宗朗凑近。



长发随之垂落。千姬于是伸手将头发拨开。



「嗯。」



她闭上眼睛,准备将自己的唇贴上去……



然而就在此时——



「……还是不行!」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之时,千姬突然像是被弹开般将脸抬起。然后用手指抚着自己的嘴唇。



「千还是希望宗朗能主动吻我。像这样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由千来献吻,千还是办不到!」



千姬拚命地甩着头。然而——



「可是……既然都来到这一步了,也不能在这里放弃。呜呜……」



千姬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表情显得痛苦。



「呼、呼呀……好,我们继续吧,宗朗。」



只见千姬再次将嘴唇凑了上去。



「呜……」



就在两人即将互触时,千姬却仍像是无法突破心防似地将脸移了开来。接着,她像是要改变目标一样,一股脑儿地将脸埋进了宗朗的胸膛。



「嗯、啾……」



千姬嘟起嘴唇,然后将唇贴了上去。



只见她接连地吻遍了宗朗胸口的每一处。



起初虽然只是稍微用嘴唇轻触,但不一会儿便开始激情地用舌头舔舐起来,甚至时而还会用牙齿轻咬。



「……!」



就在此时,宗朗的身体忽然微微动了起来,同时还发出一阵颤抖。



但是,他的眼睑依旧紧闭着。看起来似乎只是受到刺激所出现的反射作用。



「嗯、呜、嗯……嗯、嗯啊。」



千姬的脸开始缓缓地沿着胸口往下方移动。



宗朗的肌肤犹如有电流窜过一样,断续地发出微颤的反应,甚至微微扭动着身躯。此时看来似乎已不只是单纯的反射动作而已。



「哈、呼……嗯嗯、嗯……啾噜,啾。」



嘴唇触碰的声音,以及混杂着唾液的舌头舔舐音,同时还夹杂着千姬的喘息声。



她的长发已经完全披散在宗朗的肌肤上。



偶尔,她也会像是颤抖般地晃动起身体。



过了一会儿后——



「呼哈!呼、呼……」



千姬带着通红的脸颊抬起头来,然后拨了拨覆盖住脸庞的头发。沾染在嘴唇上头的唾液也闪着湿润的光辉。



她悄悄地拭去冒出的汗珠。



此时,千姬终于将身体撑了起来。



「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我要你成为千专属的人,宗朗。这么一来,你也不必再烦恼或迷惘了。你只要专注地看着千,和千过着两人生活就行了。从今以后就一直、一直这么过下去吧。」



千姬先是维持了一会儿双膝跪地的姿势,接着便将赤裸的身体骑到宗朗身上。最后,她整个人完全跨坐在宗朗的腰部之上。



「嗯……」



跨坐在宗朗身上的千姬宛如要仰头望向天花板般闭上了眼睛,接着便像是下定决心似地让身体沉了下去。



4



「Mon general(我的『将相』)!你、你来得真早呢。」



在连接着浴室的化妆室里,达坦妮雅正一边烘吹着未干的头发,一边做着一些简单的肌肤保养。



她并未察觉到房门被打开,直到化妆室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才惊讶地转头望去。



视线前方的门已经被打了开来,而庆彦就站在那里。



「抱歉,我好像吓到你了呢,妮雅。我在房外时也敲了门,但是没人应门,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



庆彦笑着说道。



他将平时穿在黑西装外的外套挂在一旁的椅背上。



「这样呀。不,是我一不小心有些分神了。如果是平常的话,我一定不会漏听那些声音才对。」



达坦妮雅站起身来。此时的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浴袍。



「你可以继续没关系,我到那边去等你。」



当庆彦作势转过身的时候——



「不,没关系,我已经好了。反正我平时也只会作些简单的保养和化一些淡妆而已。其实我并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化妆才好……呀!我、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化妆,只是……」



达坦妮雅慌张失措地解释着自己方才说出口的话。



她的脸颊也随之染上一片晕红。



然而庆彦却只是始终挂着笑容,并且伸手轻触她披着浴袍的肩膀。



「我很高兴喔,妮雅。你其实是为了我才想要化妆吧。光是这样的心意,对我而言就是最棒的宝物了。」



「啊……」



庆彦的话令达坦妮雅有些不知所措,脸颊也跟着愈显通红。



于是,她试着转移起话题。



「谢、谢谢你今天让我去买了那么多东西。虽然我都只是被人带着走而已,也几乎没有半间认得的店……啊、啊!我想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对这一切没有任何不满!不管是衣服、靴子还是饰品,每一件都很美也很可爱,而且全都是很、很高贵的东西,或许其实并不那么适合我……」



然而愈是想把话讲好,达坦妮雅便愈显得慌张而说不清楚。



最后,她像是无计可施般地垂下了头。



而庆彦则是伸手抚摸起她的头发。



「别说了。看来他们好像强迫带着你去了许多地方的样子,真抱歉。」



听见庆彦这么说,达坦妮雅急忙摇了摇头。



「不、不是的,我并不是要说那样会造成我的麻烦。只是这些衣物太漂亮、太可爱了,所以我有些搞不懂……毕竟我一直都在战斗,脑中所想的也都是战斗之事,连衣服的价值都难以判断,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女人呢。」



达坦妮雅原本害羞的神情上多了一份消沉。



「你不需为了这种事感到困扰或羞耻。妮雅无论穿哪套礼服都很适合,因为你本身就是最耀眼的女性了。」



如此轻佻而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台词,庆彦却能如此自然地说出口,着实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而听到「礼服」两字的达坦妮雅则立刻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对、对了,关于这件事,我、我一直想问你……就、就是,那个、该怎么说呢,就是,婚……」



「婚?」



「不是啦!婚、婚……我是说那些像是婚纱一样的礼服,应、应该只是我弄错了而已吧。因、因为我对流行很迟钝,所以才会把那些纯白又豪华的礼服看成了婚纱吧。」



「你没看错,妮雅。」



「哈、哈哈哈,这样子呀……果然是我弄错了吗……咦咦!?」



达坦妮雅惊讶地猛然抬起头来,并且和庆彦视线相交。



「那是货真价实的婚纱。当然是因为妮雅要成为我的新娘而准备的。」



「……!!」



这一刻,达坦妮雅再也说不出话了。



至今无论身处多么危险的战斗,始终都能冷静以对——即使面对再大的危机,也绝不会失去自制力的达坦妮雅,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无法思考,只能望着眼前的庆彦。两人之间此刻只有些微的距离,只要稍微移动,似乎就会碰到彼此的鼻子一样。



「礼服现在应该还在修改尺寸吧。真是可惜。如果礼服就在这个房间里,我就能和妮雅先练习举行一场只有我们两人的婚礼了。」



「婚、婚、婚、婚礼……」



「是啊。其实我已经安排好了正式的结婚会场。地点是在我们大日本最具传统而显赫的一处祭殿……」



「等、等等!先等一下……我、我还没有作好结、结婚的准备……」



达坦妮雅的声音已经掩藏不住颤抖,眼眶中也蓄满了泪水。此时光是开口说话,就连身体也会跟着发起抖来。



然而,自己却不清楚这些反应究竟理由为何。



庆彦则是注视着眼前的达坦妮雅。



「对不起,妮雅。」



他将身体凑近达坦妮雅,并且将她拥入怀中。



「啊……」



达坦妮雅虽然发出轻微的声音,但并未作出任何抵抗,而只是放松地将身体交给了庆彦的手臂。



「我什么都没有先和你商量过就擅自决定,似乎有些太过急躁了点,真的很抱歉。因为在决定日期时,还必须考虑到得配合各国大使以上等级的贵宾行程,因此能选择的日期实在有限。当中和我国关系良好的王族,可能连王太子都会莅临,所以也得针对这些事调整日期才行。」



庆彦用说明般的口吻连番说道,达坦妮雅只能不断地点头回应。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忽视妮雅想法的意思。只是,我始终认定你会为这件事感到高兴才对。看来是我弄错了。你愿意原谅我吗?」



达坦妮雅不加犹豫地用力点头,当作回应庆彦的问题。



「这样啊。太好了,我好高兴。这样才是我的妮雅。」



庆彦伸手抚摸起达坦妮雅的秀发。



「你这么做……」



达坦妮雅仍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抖。但她仍试着重新将话说得更清楚一些。



「你这么做真的好吗?Mon general(我的『将相』)是这个国家,也是大日本的王子,总有一天会统率这个国家,并且成为真正的将军。地位如此崇高的人怎么会……会愿意把我、把我变成将军的妃、妃子?我、我真的有那种资格吗……」



达坦妮雅很困难似地挤出这几句话,声音也显得断断续续。



「原来你在担心那种事啊。我早就决定好了,真正能让我打从心底接受的妻子,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妮雅。」



「啊、啊……」



「你用不着顾虑什么适不适合或是资格之类的小事。只要是我决定的事,我就不容许任何人反对。当然也不会让任何人出手阻碍。」



「庆、彦……将军。」



庆彦稍微将身体移了开来。



此时双方总算能够看清对方的样貌。达坦妮雅也跟着抬起了头。



「你愿意让我看吗,妮雅。」



达坦妮雅一开始并不懂庆彦的意思,但不一会儿,她的脸庞便迅速染上了红晕,红通通的色泽甚至继续朝着耳根和颈部蔓延而去。



庆彦将手伸向了绑住浴袍的腰带。



和浴袍同为棉质,乍看下颇为粗糙的腰带正紧紧地束缚在腰际间。庆彦的目标则是解开腰带的绑结。



「庆、庆彦。」



内心被羞耻感占据的达坦妮雅完全无法动弹。



「别担心,把眼睛闭上吧,妮雅。」



一看见达坦妮雅闭起眼睛,庆彦的手立刻俐落地解开了腰带。而绑结松开的腰带也随之脱落在地。



原本随意绑起的浴袍,此时也跟着朝左右敞开。



庆彦的手指主动地将浴袍衣领处拉得更开一些,浴袍便顺势从肩膀滑落而下,落地的浴袍在达坦妮雅的脚边化成了一道白色的圆圈。



「啊……啊。」



达坦妮雅紧闭的睫毛不禁微颤起来。



她的双唇宛如要倾诉些什么似地,微微地吐着些许的气息。



犹如艺术品般的裸体,此刻终于毫无遮蔽地袒露在眼前。



达坦妮雅身上不再有任何布料或是丝线的遮蔽,全身上下的一切都以最纯粹而原始的模样展露在庆彦的面前。



如同白磁般的肌肤上没有任何的瑕疵。原本因为入浴而呈现樱色的肌肤,此刻也恢复成了雪白的肤色。



还有一对看似会阻碍挥舞两把大剑的丰满胸部。



两边的乳房如今都因失去了支撑物,使其呈现着原本自然的形状和曲线。



乳房的顶部则有着极淡的色泽作为映衬。



明明长期握着拥有相当重量的双刀剑,但她的两只手臂却丝毫不见隆起的肌肉。而腰身上也可看见同样柔软却紧实的肌肉纤维。



比普通的金发还要纤细的白金色头发,像是要将达坦妮雅的羞赧隐藏起来似地遮掩住她的身躯。



「Mon、Mon general(我的『将相』),我、我已经……」



光是站立着就已经濒临极限。



即使闭上双眼,自己一丝不挂的裸体正暴露在异性面前的羞耻感,同样难以从心中抹灭。



全身上下的肌肤宛如全成了感觉器官一样,将所有的刺激带往达坦妮雅的神经中枢。



无论面对多少敌人也从不畏惧、勇敢的骑士「剑姬」,此刻却有种想要立刻从此地逃走的纠结心情。



然而,体内的核心部位却变得前所未有地滚烫,焦躁与苦闷之感几乎就要满溢而出。



「妮雅。」



庆彦悄悄地将手搭放在那看似随时都要瘫软倒地的裸体上,并且重新将她抱了过来。



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依偎处的孤独肌肤,也像是要攀附住对方身体一样,主动地抱住了对方,没有丝毫的不协调感。



「我将要成为庆彦的人……(这样……也好。这样……才是最好的。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彻底忘掉那些……遥不可及的梦了……)」



达坦妮雅将支离破碎的自问自答咽进了喉咙。就在这时候——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妮雅将要成为我的新娘,成为我的……『剑姬』们的母亲。」



忽然之间,一根隐藏的针筒从庆彦的袖口中滑了出来。



绕过达坦妮雅腰际的手——也在同时间握住了冰冷的玻璃和金属细针,然后刺进了她光滑的肌肤之中。



「呀!呜……」



一瞬间,达坦妮雅只能用无法理解发生何事的眼神注视着庆彦。



接着,她的瞳孔随之张开,意识也迅速变得模糊。



然而身为「剑姬」的体力和能力却拒绝就此缴械。



达坦妮雅主动地从庆彦的身上退开。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手也不忘摸索起双刃剑。



然而,手仍遍寻不着应该就在身旁的大剑。



原本总是寸步不离身,顶多只会放置在伸手可及的位置,堪称自己最佳战友的武器,如今早已被掩埋在客厅那堆华丽的包装纸和缎带之中。



「别担心,你不需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我会全盘接受你的一切的,妮雅。你只管放松好好休息就行了。在你睡觉的这段时间,一切都会结束的。最后你将会以我无可取代的『剑姬』身分重生。」



庆彦的话在达坦妮雅脑中模糊地响起。



她的视野变得极度朦胧,眼前的景物宛如溶解般地混成一团。



「我、我……怎么会……」



达坦妮雅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她像是呻吟似地发出虚弱的呢喃声,但却已没有再次站起身来的力气,就这样直接倒卧在化妆室的地板上。



而那对仍旧睁开着的双眼,此刻则像是随时都要溃堤般变得湿润,映照着从天花板投下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