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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混蛋(1 / 2)





  第二天晌午,突然又有消息传,华阴候今晨被安平殿送了回来,仍旧住回阙中,有好事者私下里切切,天明时分曾见到东宫大詹事在通往安平殿的长街上匆匆来去。

  这些上玉都还不知道,宫人们私下里传递秘辛时,她正在学斋里对着丹熙小字头疼,直到下了学,上了辇,鹞子才把这事一一对她禀了。

  上玉看着抬辇的侍人,哦了一声,再没其余的话。

  学斋靠近新殿的路上,有一大片丰茂的荷塘,时值盛夏,荷塘里本应添红带蕊,但许是气候不相适宜,至今都只有大片润圆的荷叶,也有另一种说法,是因为里头死过人。

  甭管哪种原因,都非上玉注意到它的理由,平静无波的水中央,不住地往外冒着透明的气泡,仿佛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艰难地呼吸着。

  “停下。”

  “怎么了?”鹞子不解。

  “你看那儿。”纤手一指,湖水像沸腾了一样。

  “这……”

  上玉下辇,牵裙跑过去,鹞子亦跟随,二人站在围廊上最靠近水的那一处。鹞子似乎有些畏惧,不觉抓住了上玉的衣袖:“那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话音刚落,湖面上突然扑腾出好大的水花,一个乌发白衣的身影从里头钻出来。

  围廊上二人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那人熟悉的面目上凝着少有的童稚,左手里抓着一片大得出奇的荷叶。

  “姊姊!”

  他朝她猛挥手。

  上玉不禁扶额,搞了半天,怎么是他?

  “喂!你快点上来!”她喊。

  鹞子亦叫人:“那边的,快过来帮忙,把侯爷救上来!”

  几个侍人跑过来,众人合力把笑嘻嘻的华阴候从荷塘里拉了出来,他浑身都湿透了,不住地往下滴水。

  “姊姊,姊姊!快看,快看!”他自己倒是毫不在意,不住地挥舞着手中的荷叶。

  上玉:“衣服都湿成这样了,仔细要感冒的。”

  “姊姊,你看!”硕大的荷叶被送到她的鼻尖下,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过现在不是闻这的时候。

  “衣裳太湿了,头发也得尽快弄干。”上玉转身,看了眼鹞子:“好姊姊,不如先让他到我们那儿去。”

  鹞子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

  第一次进姑娘的闺房,华阴候很兴奋,自觉房里头有一股十分好闻的香味,他把荷叶顶在头上,一边在房里四处打量,摸摸这儿,碰碰那儿,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上玉命人在房里备好了浴桶热水,拿手探了探,觉得合适便叫他,这才想起不知该怎么叫他,便道:“你过来!”

  外头沉默了一瞬,脚步便哒哒哒地,大手小心地扒住牡丹屏风,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眨了眨。

  这人头上顶着荷叶的模样,真是太滑稽了,她险些失笑,朝他招了招手:“来,快过来。”

  “哦。”他点点头,跑进来:“姊姊,我们要做什么呀?”

  “洗澡。”顿了顿,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会吗?”

  “我?”他指指自己,有些傻气地摇头:“不会。”

  唉,就知道。上玉无奈:“那我找人来给你洗。”

  “姊姊……”

  “不许这样。”她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忽而板起脸:“你是男子,我是女子,男女有别,无论洗澡或睡觉都不能一起的。”

  “为什么?”他似乎很不解:“可是我看到一个哥哥和一个姊姊在一张床上睡觉呢。”

  熊孩子,竟然还学会偷窥了?!不过宫中的龃龉确实也多,上玉道:“日后不许这么做了!你看到他们一起睡着,是因为他们是夫妻。”

  他似懂非懂:“夫妻就能一起睡觉洗澡吗?”

  “不错。”

  “那,那我要跟……”

  “唉——打住打住!”她赶紧阻止:“憋说了,赶紧把澡洗了,要不热水都该凉了。你乖,自己脱了衣裳先进去,我就叫人过来。”

  话毕,像是躲避什么,她匆匆离开,阖上门,吩咐道:“去唤两个内侍过来,侍候侯爷沐浴。”

  底下人领命去了,上玉偏侧过头,想着幸好没让他把那句话说完,不然日后真是不好相见,不过人如今这样,也算是黑历史了,莫非正是因为她见证了他这段,才会被他记仇,欲置她于死地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也太小心眼了。她不由地有些生气。正这时,鹞子掖着袖子从外头回来,小脸汗津津的,朝她福了一福:“殿下,那二婢已经安置好了。”

  上玉轻颔首,鹞子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小心道:“侯爷他……”

  “无事。”

  “…对了,五娘子方才托人传了信儿过来,说是过会儿要来见您。”

  这次入宫,赫连五娘的本意是来看自个平日里在御马场常骑的那匹马,顺带着也见见上玉,丹熙国中原化甚久,上层贵女的圈子她融不进去,故而在宫中也没几个好朋友。

  腰间的银铃铛一甩一甩,五娘今日的心情不错,也不急着去新殿,横竖时辰还早,她小跑了一路,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前,砖石路上伫立着两座黑青的石灯柱子,殿门上用金笔描着‘端阳殿’三个字。

  这正是她未婚夫君的住处。与中原不同,丹熙皇子即使封王后也照旧在宫中居住,一切吃穿用度皆由宫人服侍,只是出入宫廷更方便些。

  五娘停下脚步,近乡情怯,她垂头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头饰,确定无误后,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殿门口守值的内侍早早跑进去禀报了,印象里潇王十次有九次都会咆哮着叫她滚!想想那混蛋失措怒吼的模样,还是挺好笑的。

  然而今次却没有,不仅如此,大殿里静悄悄的,方才通传的内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