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肃然,齐声应诺。
就在此刻,死枢殿顶部的铜钟,忽然轻轻一震。
一声钟响,悠远绵长。
不同于须弥山的法则之音,也不同于建木的地脉律动,这一声,像是**大地的心跳重新启动**。
紧接着,整片黑色平原开始龟裂,裂缝中透出柔和白光。一座座微型建木从地下升起,形态各异,有的如竹节般纤细,有的如古树般苍劲,全都不受控于花果山主系统,而是自主连接成网,与全球共构体系遥相呼应。
“分布式节点……连酆都都加入了?”一名技术员通过残留通讯惊呼。
薛玲玲望着新生的光林,喃喃道:“不,这不是加入。这是……**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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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国际绘卷协会总部。
一场紧急会议正在进行。来自五大洲的代表齐聚一堂,争论不休。
“我们必须干预!”欧洲分会主席拍桌而起,“花果山已经失控!他们开放丹方、激活酆都、甚至允许普通人调用终结之力!这是在玩火!”
“可我们也看到了成果。”亚洲代表冷静回应,“先天残疾儿童画出健全肢体并短暂行走;抑郁症患者通过绘制‘理想自我’实现心理重建;甚至连气候异常区域,因集体绘制‘蓝天白云’而出现局部天气改善……这些,难道不是进步?”
“那是不稳定的现象!”美方代表怒斥,“一旦有人恶意绘制‘瘟疫’或‘战争’,后果谁来承担?”
会议室陷入沉默。
这时,一直未发言的非洲代表缓缓起身。他年逾古稀,左臂缺失,右手上戴着一副机械义肢,指尖镶嵌着一枚微型墨玉笔头。
“各位。”他声音低沉却有力,“我出生在战火纷飞之地,从小被告知:神话属于别人,奇迹不会降临在我身上。可就在昨天,我村子里的一个十岁女孩,用炭笔画了一盏灯。那灯亮了,照亮了整个村庄。没有电力,没有燃料,只有她的愿望和一支破笔。”
他环视众人:“你们害怕失控?我告诉你,我们不怕。因为我们从未拥有过控制。我们怕的,是再一次被剥夺说话的权利。”
全场寂静。
良久,欧洲代表低声问:“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老人微笑:“**别管我们。让我们去画。**成功了,是人类的胜利;失败了,也是人类的选择。至少,这一次,是我们自己走的路。”
会议最终达成一项历史性决议:
**承认花果山为‘独立绘卷特区’,允许其继续推行共构系统实验,但需定期提交伦理评估报告。**
没有人鼓掌。但这已是变革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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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花果山恢复宁静。
古绘卷独自坐在建木之下,手中拿着那支从酆都带回的竹笔。他没有动用它的力量,只是轻轻摩挲着粗糙的笔杆,仿佛在触摸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远处,一群孩子围坐在篝火旁,正笨拙地学习绘画。他们画不出完美的线条,也激发不了灵力波动,但他们笑得灿烂,因为一只小狗从纸上跳出来,舔了其中一个孩子的脸。
古绘卷望着这一幕,眼角湿润。
他知道,神话的时代确实结束了。
那些高坐云端的神?、垄断真理的世家、自称救世主的组织,都将慢慢褪色。
而新的时代,正由一个个平凡的人,用一支支普通的笔,一笔一划地画出来。
他提笔,在《人间》画卷的最后添上一句话:
>**“此书无终章,因人人皆可续写。”**
风起,火光摇曳,孩子们的笑声穿透夜空。
而在宇宙某个未知角落,一颗沉寂已久的星辰,忽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