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第二百零七章因果溯源（第1页）

风穿过晨露园的林间小径，将树叶揉成一片低语。林昭站在观测台边缘，目光落在那十七个孩子身上。他们正围坐在新开辟的“沉默湖”畔，湖面如镜，倒映着天空与他们的脸。今天是“感知共享日”，每个孩子都要尝试将自己的情绪投射进湖中，让其他人看见。

编号03的孩子先站起身，是个瘦弱的女孩，总爱穿灰蓝色的布裙。她闭眼片刻，湖面忽然泛起涟漪，浮现出一座燃烧的城市，火光中有个女人跪在废墟前，怀里抱着一只烧焦的布偶。没有人说话。那是她出生前的记忆??来自母亲的创伤，在基因里刻下的烙印。

“我……不想它再烧了。”女孩轻声说，“可我也怕忘了她哭的样子。”

艾莉蹲下身，把手轻轻放在湖边的石上：“那就别忘。但你可以对她说：‘妈妈，我现在替你活着。’”

湖水一颤，火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株从灰烬中钻出的嫩芽。

林昭胸口微热。“真实”符文轻轻跳动，像是回应某种共鸣。他知道，这不是系统引导的结果，也不是心火网络的强制同步。这是**自发的情感传递**??一种无需中介、不靠语言的共情新形态。

他转身走向控制室，手指划过终端屏幕，调出“坠落”符文的能量曲线。数据显示，自那夜十七双眼睛同时睁开以来，鼠符星图的整体频率发生了微妙偏移。原本以“记忆-痛苦-抵抗”为核心的震荡波，如今多了一种柔和的次声层，像大地深处传来的脉搏，缓慢而坚定。

>【检测到新型情感共振模式】

>【命名建议：共生律动】

>【来源：晨露工程受试体集体神经场】

“他们不是模仿我们。”林昭低声自语，“他们在进化我们。”

就在这时，警报突响。

音调极低，几乎接近人类听觉阈值，却是心火持有者专属的紧急信道。

>【异常接入请求】

>【来源：归忆之环第零井口】

>【权限等级：Ω-9（已注销）】

>【内容：一段音频，持续17秒】

林昭皱眉。第零井口？那是个理论上不存在的地方。所有官方记录中，归忆之环始于第一井，象征“最初的遗忘”。所谓“第零”，只是古老传说里的禁忌代号，意指“未诞生之前的世界”。

他犹豫三秒，授权解密。

音频播放。

没有背景噪音，只有一道呼吸声??平稳、绵长、不属于任何已知生命体的节奏。它不像人在吸气，倒像是整个宇宙在缓缓膨胀又收缩。七秒后，一个声音响起，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仿佛由千万人的低语合成：

>“你听见了吗？”

>

>“我们在等第十八个。”

林昭猛地抬头，心跳失序。

“第十八个”？

明明只有十七个培养舱，十七个婴儿，十七道心跳同步于星图中央。这数字早已铭刻在每一层协议之中。

除非……

他们漏掉了什么。

他立刻接通基兰：“查‘初啼室’原始设计图，我要完整的建筑结构数据，包括所有被抹除的备用通道和隔离区。”

“已经在做了。”基兰的声音透着凝重，“但我们发现一件事??当年切断主电源的人，并不只是关闭了系统。他在底层协议中留下了一段反向代码，作用是……屏蔽一个额外的生命信号。”

林昭瞳孔骤缩。

“你是说，本来该有十八个？”

“是。”基兰顿了顿，“而且那段代码的签名……和你母亲的名字一致。”

空气仿佛冻结。

林昭踉跄一步，扶住控制台边缘。母亲？她在临终前几个月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脑活动仅维持基本生理功能。怎么可能编写如此复杂的逻辑陷阱？

除非……她也没死透。

至少，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