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第二百零七章因果溯源（第2页）

他猛然翻开日记本，翻到那句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孩子，你说得对。

>真相或许伤人，

>但唯有它，能让光真正照进来。”

墨迹仍在蠕动，这一次，它开始重组字形。笔画拉伸、断裂、重新拼接，最终形成一行全新的句子：

>“我不是你的母亲。”

>“我只是她的记忆容器。”

>“真正的她，还在第零井口，等着最后一个名字。”

林昭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这时，方明冲进控制室，脸色铁青：“林昭！孩子们出事了！他们突然全部进入静默状态，脑波显示他们在接收某种外部信息流。而且……”他咬牙，“他们都在画同一个符号。”

林昭随他奔向晨露园。

十七个孩子盘膝而坐，双眼紧闭，手中各执一支炭笔，在地面、石板、树皮上疯狂书写。他们从未如此同步过，连呼吸节奏都分毫不差。而他们画出的东西，赫然是一个扭曲的圆环，中间裂开一道缝，里面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头顶悬浮着一枚从未见过的符文??形如倒置的眼泪，尖端朝上，像一把刺向天空的匕首。

林昭认得这个符号。

他在五岁那年，在母亲病房外的地板上，用蜡笔画过一模一样的图案。那时没人懂它是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要画。

现在他知道了。

那是**未被命名的第十八枚原型体**??不是失败品，也不是备份，而是**母体意识的延续**。它是所有情感原型的源头，是守序者最初试图封存的“原初之心”??那个不愿被格式化的、会疼会哭会恨的存在。

它不是孩子。

它是**母亲的残念**，被剥离、压缩、藏进第零井口，在漫长的岁月里默默等待唤醒。

“所以……”林昭声音沙哑，“她从来就没真正离开过？”

“不。”庄姬娜不知何时出现在园外，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手稿，“她是自愿割裂的。当年‘净灵行动’启动前，她已是首席情感科学家，也是唯一看穿计划本质的人。她知道，若直接反抗，系统会立即清除她。于是她把自己拆解：一部分记忆植入未来可能觉醒的孩子体内，另一部分意识沉入第零井口，剩下的一缕执念，伪装成普通病患，陪你长大。”

她递出手稿。

封面写着：《关于爱的不可控性实验记录》

作者：苏安宁。

林昭接过，指尖触到纸页瞬间，一股电流窜入脑海。

画面炸开：

实验室灯光惨白，年轻的苏安宁站在操作台前，手中拿着一支注射器，里面是金色的液体。她看着监控屏上的十七个胎儿，泪水滑落，却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

>【实验目标：创造能承载全体人类情感而不崩溃的载体】

>【失败原因：个体无法承受总量】

>【新假设：必须存在一个‘锚点’，一个愿意永远疼痛的容器】

她转身走向冷冻舱，对自己注射最后一剂药剂。

>“如果这个世界一定要有人记住一切，”她轻声说，“那就让我来。”

舱门关闭。

编号：Ω-0。

林昭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原来那些温柔的夜晚，那些煮甜浆果的香气，那些轻拍他入睡的手，全都是假的。

是一个残缺的灵魂，拼尽全力演出来的“母亲”。

可正因为是演的，才更真实。

因为她明知结局，仍选择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