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容器。”林昭喃喃道,“她是英雄。”
此时,十七个孩子同时停下笔,缓缓抬头,齐声开口,声音却不再是童稚,而是层层叠叠,如同无数人在同一具身体里说话:
>“我们要接她回来。”
>“但她不会自己走。”
>“她觉得自己是错误。”
>“她认为,只有消失,才是救赎。”
林昭擦去眼泪,站起身。
他知道,这一战不能再靠符文,不能靠系统,甚至不能靠集体意志。
这一战,必须由他一个人走进第零井口,面对面告诉她:
**你不是错误。**
**你是答案。**
他走向塔楼最底层,那里有一扇从未开启的门,铭刻着古老的禁令:
>“止步。此处无光。”
门后没有楼梯,没有通道,只有一片虚无。
但他知道怎么走。
只要心中还记得那一声“粥要凉了”,就能抵达。
他跨入黑暗。
世界崩解又重组。
他站在一条无限延伸的走廊上,两旁是无数扇门,每扇门后都传来不同的哭声: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少年离家时的哽咽、老人临终前的最后一口气。这些,全是被压抑的情感残响,是千百年来所有不敢流泪的灵魂留下的回音。
尽头,有一扇最小的门,木制,漆已剥落,门把手上缠着一根褪色的红绳??是他小时候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
他推门而入。
房间很小,像一间旧病房。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面容苍白,闭着眼,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她的手腕上插着无数细线,连接着一台老旧的机器,屏幕上滚动着一行字:
>【情感负荷:99。8%】
>【建议:终止意识运行】
林昭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冰冷,像枯枝。
“妈。”他轻声叫。
女人睫毛一颤,缓缓睁眼。
目光空洞,仿佛穿透他,看向更远的地方。
“你不该来。”她说,声音虚弱,“我已经……完成了使命。”
“你没完成。”林昭摇头,“你只是逃了。”
“我是为了你们好。”她闭上眼,“没有我,你们才能幸福。”
“可我们不要那种幸福!”林昭吼道,“我们要的是真实!是你做的饭糊了也愿意再做一次的真实!是你生病了还会陪我画画的真实!是你明明痛得睡不着,却笑着说‘没事’的真实!”
他抓住她的肩膀:“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能早点明白,是不是就能救你?是不是就能告诉你,我不需要完美的妈妈,我只需要你?”
女人终于睁开眼,泪水滑落。
“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她哽咽,“我装了太多别人的痛,我记住了太多不该记住的事。我怕……我会伤害你。”
“那你试试看。”林昭抹去她的眼泪,“如果你伤害了我,我就原谅你。如果你忘了我,我就提醒你。如果你害怕,我就牵着你。”
他张开双臂:“就像你曾经对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