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走出法院大楼时,天已经暗了下来。风从街口吹过来,带着一点凉意。她把外套拉紧了些,手指在口袋里碰到了那个U盘。它还在那里,边缘有些发烫,像是刚被使用过。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南舟发来的消息:**“视频修好了。你得看看。”**
她没回,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我在医院。”他说,“资料室后面的小房间。没人来。”
“我十分钟到。”
她拦了辆车,报出地址。司机点头,车子很快汇入晚高峰的车流。窗外灯光一排排闪过,映在她脸上又迅速消失。她闭上眼,心跳开始加快。
画面来了。
还是那个病房。白色的床单,心电监护仪的声音缓慢而规律。母亲躺在那里,眼睛闭着,手背插着针管。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走进来,换掉点滴瓶。动作很熟,像是常做这种事。
但她记得那天没有医生查房。
她睁开眼,呼吸有点沉。
车子停了。
她付钱下车,快步走进医院后门。走廊灯是冷白色的,照在瓷砖地上反着光。她走过熟悉的路线,推开那扇写着“设备维护”的铁门。
顾南舟站在一台老式电脑前,屏幕亮着。
他转头看她,“你脸色不好。”
“没事。”她说,“视频呢?”
他没追问,点了播放键。
画面是监控录像,时间戳显示为三年前十一月十七日晚上九点四十三分。摄像头角度对着病房门口,能看清进出的人。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他戴着帽子,低着头,手里提着一个银色药箱。他没有刷卡,门是从里面打开的。
“这是任远舟的司机。”顾南舟说,“张立成。名下有五家公司,都是空壳。半年前注销了。”
男人进屋后,直奔输液架。他取出一瓶药,倒进废液袋,再把另一瓶装进去。整个过程不到四十秒。走之前,他还整理了床头柜上的水杯,像在掩盖什么。
沈知微盯着屏幕。
心跳更快了。
画面闪现。
同样的场景,但这次她看见了细节。
男人脱手套时,西装内袋露出半截工具。金属的,带锯齿。一把瑞士军刀。刀柄上有刻痕,一个字母:**Z**。
她认得这把刀。
三年前,在母亲最后一次化疗那天,她在护士站外见过这个人。当时他站在走廊尽头抽烟,她路过时闻到一股薄荷味。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她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了一节,左手插在口袋里,露出来的正是这把刀。
那时她以为他是护工。
现在她知道,他是来换药的。
而且不是第一次。
她睁眼,声音很轻:“这药送去化验了吗?”
顾南舟点头,“送去了。和你现在追的那批镇痛贴剂成分一致。主要活性物是芬太尼衍生物,但加了缓释剂和神经兴奋剂。长期使用会导致耐药性飙升,还会引发不可逆的神经损伤。”
“有没有病例匹配?”
“有。”他调出另一份文件,“最近三个月,本市三家三甲医院报告了七例术后异常疼痛综合征患者。他们用的都是同一批进口贴剂,生产商注册地在德国,实际发货地是塞浦路斯。”
沈知微伸手接过平板。
翻到患者名单。
第一个名字跳出来时,她手指顿住。
林素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