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短信。
“花盆碎了。”
她手指收紧,指节泛白。心跳猛地加快。
程雪阳还在电脑前敲打键盘,准备提交紧急保全申请。她没有回头,只是把手机递过去。
他接过看了一眼,眉头皱起,“这条信息是谁发的?”
“不知道。”她说,“但能知道花盆的事,就说明有人在跟踪我们。”
程雪阳立刻合上电脑,“现在不能去现场查证,但我们还有别的路。”
她点头,“先稳住节奏。”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眼下不能再冲动行事。对方已经察觉他们的动作,任何贸然行为都会打草惊蛇。
她坐回椅子,深呼吸几次,试图平复心跳。可记忆还是来了。
病房里,母亲的手搭在被单上,指尖微微颤动。那天下午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床头柜的一杯水上。水是温的,她刚喂过一口。母亲忽然睁眼,嘴唇动了两下。
不是“别信药”。
是“账本在花盆底下”。
画面清晰得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她睁开眼,看向程雪阳,“如果花盆真的被毁了,有没有可能……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取走?”
“有可能。”他说,“但也可能还没人意识到它的价值。毕竟谁会想到一个普通花盆底下藏着证据?”
“那就抢时间。”她说,“联系物业,调取最近三天楼道监控。看有没有陌生人进出我家旧居。”
“我已经在做了。”他打开另一台设备,“许清和那边也在配合,通过社区网格系统查访保洁记录。”
她站起身,“我去趟EON集团。”
“为什么突然去他们那儿?”
“三年前,陈茂宇的康宁生化和EON签过一份新能源材料供应协议。”她说,“名义上是合作研发光伏组件涂层技术,实际是为了洗钱。每一笔研发经费都流向空壳公司。”
“你怎么知道?”
“心跳回响里出现过合同编号。”她说,“就在陆明川交出伪造报表的前一天,任远舟在会议室提过一笔‘光伏项目返点’。”
程雪阳沉默片刻,“你要从他们内部审计入手?”
“不。”她说,“我要见他们的质量认证负责人。当年那份组件检测报告,是我母亲去世前最后一份经手的技术文件。”
程雪阳抬头,“你是说……她参与过这个项目?”
“她是康宁生化的资深质检员。”她说,“退休前最后一个月,签了一批出口组件的合格证。而那批货后来出现在非洲某国的援助名单上——和信托拨款的去向一致。”
他明白了,“你怀疑那些组件根本不合格,但她被迫签字?”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知道她死前那周,连续加班七天。她说她在核对一组数据,觉得哪里不对。”
程雪阳看着她,“所以你现在要去确认,那份报告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对。”她说,“如果我能拿到原始检测记录,就能证明陈茂宇用问题产品套取资金,再通过慈善渠道变现。”
她拿起包,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