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钓鱼好啊!所有人都在海浪和海鸥欢快的声音中恢复了平静。沢田纲吉终于有空可以吃点零食,山本武和狱寺隼人情绪绷得太紧,他当然害怕打游戏拖了后腿。
事实证明没事,因为翼枝也在一起拖,他和沢田纲吉的发挥都毫无水准,完全是在浑水摸鱼。
钓鱼游戏是像素风格,像素小人也可以像棉花糖团子一样调色。翼枝没用之前的存档,新开了一个,就发现了白兰的小动作。
钓鱼当然比勇者斗魔王轻松得多,不需要他们一直捏着手柄,因为初级模式上鱼很慢,只靠运气,提示也很显眼。
沢田纲吉一边吃薯片,一边等着鱼上钩,他注意到翼枝也盯着屏幕,像在发呆,十分闲散,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么一想,沢田纲吉嘴巴先于思考,随口找了个问题:“小枝哥哥,你很累吗?”
话音刚落,还在较劲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都朝他们看过来。
翼枝不觉得累,他只是有些不合时宜的“睡意”。冬日的夜晚来得会更早,夕阳落下,夜幕升起,万籁俱寂,也到该睡觉的时候。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纲吉。这个季节,人总会比平时更犯懒。就像早上太冷了,不想离开被窝一样。”
沢田纲吉听进去了,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可他紧皱的眉头仍然诉说着担忧,睁大的茶色双眼里透出不赞同的意味。
翼枝却已经收回视线,耳边越发明显的声音逐渐盖过钓鱼游戏轻松愉快的背景音乐。
那阵不停歇的敲击声音越发刺耳,又仿佛轰鸣作响一般。让他不太分辨得出来身边的少年们说话的声音。
这种情况似乎正越演越烈,快要从黑夜入侵到白昼。
“不会是去海钓那件事害你着凉了吧?小枝。”山本武却说:“回来前的上午你睡醒的样子看着就不太好。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没事了?”
睡着的翼枝面色红润健康,没有做噩梦的模样,醒来时却失态狼狈,但后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情况。山本武觉得奇怪,心里顾及两人的交往并不深,所以没有多问。
他现在有些后悔,或许应该多问几句。
翼枝没有回答山本武的疑惑。
被人挡着的狱寺隼人很不方便看他的脸色,他不愿意继续坐在原地,山本武倒是方便了。
狱寺隼人直接起身,几步过去拉拽翼枝的手:“喂——没听到吗,山本那家伙问你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居然还要拿山本同学做理由。沢田纲吉真是服了他了。
“嗯?隼人?”翼枝抬起的眼神却很茫然。月色般纯洁的瞳色让他看起来好无辜。
这么多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变化。
“你没在听?”狱寺隼人的怒火一下子冒出来。他轻易陷入到过去的回忆里,这个漂亮的年轻男人给予他的教训,那句随口许出的诺言以及没有实现的憧憬。
“等等,狱寺!”沢田纲吉立即抓住狱寺隼人的手臂,他察觉到狱寺隼人用的力气很大,此时看着翼枝的表情,忍不住说:“小枝哥哥的情况似乎不太对。”
然而被狱寺隼人拽着手,翼枝却没有一点要好好交谈的意思。
“十代目,您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样恶劣的一个混蛋。。。。。。”
“但是我们已经认识他快八年了吧。”山本武爽朗地打断了沢田纲吉的欲言又止。
“八、八年?哈哈哈哈——”狱寺隼人愣了一下,他突然大笑起来,“居然都快八年了啊!”
“呃。。。。。。狱寺,你没事吧?”沢田纲吉被他的反应吓住了,忍不住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山本武也点头:“我不觉得小枝是那样的人。”
狱寺隼人收起笑容,冷声回答:“很好。棒球脑袋,我以前也从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他的神情很难看,可碧绿的眼睛垂下来,又透出一丝可怜的倔强。
狱寺隼人注视着瘫软在他身前的红发男人,不知何时翼枝的眼睛已经闭上,身体姿势别扭,显然已经失去意识。
目睹这幕,他的大脑居然空白了一瞬,这一刻所有的愤怒和恨意都不见踪影。
在翼枝没有来找他的前几个月,狱寺隼人其实想象过他死亡的样子。在西西里这样的地方人命不值钱,脆弱而又强大,所以他没有来找隼人,也可能是因为已经死在意大利的哪个地方了。
是希望他为了什么事情悄无声息地死去,所以才没有来找你?还是希望他仍然活着,只是单纯地许下谎言,丢掉累赘,抛弃了你。
狱寺隼人凝视那张白皙的脸。
蜿蜒红发如赤焰舔舐着他的两颊,同色的眼睫也藏起来一双银色眼睛,似乎见不着如同月光的皎白,狱寺隼人的心就再得不到平静。
握住的手腕也不像以前那样彰显出成年人对于稚童的无比伟力,反而可以被他单手攥住。
但狱寺隼人还在长大,能够变得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