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明都城东郊僻静处,隐着一处宅子,据萧以宁先前信中所说——主人家早年赚了些银钱搬进城中繁华地段,便一直空着,里头仅有一间正房、书房、几间厢房,一院杂乱园林。
翌日午时。
书案两侧窗棂自外向内透进两簇柔光,光束斜入案前,肃颐掌心拖着书籍,睫羽左右横扫着书页,另一手时不时翻过一页。
忽的,春扶踩着重步入室,语气略带气愤禀着“小姐,萧以宁在外候着”
肃颐指尖一顿,霍然抬头瞥她一眼,徐徐放下手中书“他欠你银钱?”话音刚落,眸光不由自主滑向她鞋面。
春扶身形一僵,垂眸眼神在地上乱窜“回小姐,不曾”
她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我见你似乎不待见他,这是何故?”话方落,只听“哎呀”一声,春扶一跺脚转头跑了出去。
肃颐见她仓皇而逃,不由一怔,旋即揉了揉眉心摇头叹息“这丫头愈发没规矩了”话音方落,一旁忽而传来咯咯笑声,扭头便见昭雪埋首憋笑。
肃颐蹙眉纳闷,视线上下扫着身侧,倏儿双肘横搭案前“你这又是怎么了?”
昭雪敛笑,看了看门前,附耳轻语“小姐,昨儿我见她魂不守舍,随意掰扯几句探了个口风,他们二人似乎……”尾音拉长。
她听着话里有话,脑中忽而闪过明悟,猛地抬头撞见身侧唇角未敛的喜色,一时哭笑不得,啼笑皆非“哦?当真!”回想适才春扶面颊拧巴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是啊,小……”昭雪正欲续言,耳廓忽动随即噤声。敛色后退,挺身待立。
下一秒,一道身影稳步走进书房“主子!”
说曹操曹操到……
肃颐见来人,身子向后靠着,双眉一压故作愠声“萧以宁,为何今日才来?”
萧以宁怔愣抬头,又飞快低头“属下该死!”保持拱手之状,而后噤若寒蝉。
肃颐嘴角一抽,收色问道“也罢,萧府有动静?”
萧以宁点头,直起身子娓娓道来“数日前,萧府角门莫名出现一男子,徘徊不去又止步府前。若里头下人开门,便立即藏于树后。属下瞧着古怪盯了几日。直到前日,萧家公子神色慌张自角门走出。两人隐蔽树后低语几句,萧公子扔下一袋银钱掉头走了。不想昨日此人又来寻他,萧家公子摸出一张银票又将人打发走了”
萧以宁抬眼瞥一眼主子,见主子似在思索,接着补充“昨日我便一路跟着他,见他拿了银票转头进了赌坊不到一炷香输完了叫人拿棍打出去后,放下狂言道……”
肃颐见他欲言又止,抬手又揉了揉眉心“道了何言?”
“咳咳”萧以宁清了清嗓,倏尔眼瞥斜上方,一挥袖“‘哼,老子有的是钱!迟早连本带利给赢回来!’”
刹那间,两道目光不动声色落他面上。
萧以宁脸色一红,喉间滚了滚立即垂下头。
肃颐轻嗤一声,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心思着“看来是叫人捏着把柄了。不过,萧文远满心满眼将宝压在她、若岚身上,对萧若柏疏于管教,若沾着恶习倒丝毫不叫人意外”
萧以宁等主示意,可过良久仍不见动静,忍不住悄然抬帘。还未来得及窥得神色,视线仅落主子唇角,便又慌忙低了头,冷不丁一哆嗦。
须臾,肃颐眉梢一挑,轻笑出声“以我对萧公子的了解,他断不会让人平白占了好”
“主子的意思是?”
肃颐见对面投来诧异目光,不疾不徐开口“你盯紧此人,等萧若柏动手再出手将人救下,与他抱怨两句,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目光从头到脚扫他一眼“切记不可暴露,换套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