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曹寿比他那窝囊小舅子强多了,坐在桌案后面的太师椅上,稳如泰山。
“魏大将军呢?”
沈筠环顾一圈,自己从墙角拖了把凳子出来坐下:“还找人呢?”
“沈姑娘。”曹寿皱了皱眉,对这个不速之客的无礼很是不悦:“你闹着要见本官,所谓何事?”
沈筠没开口,蒋大龙绕到桌子后边着急忙慌的解释:“姐夫,姐夫她说珠场有人跑…”
然而他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曹寿嫌弃地抬手拦下,狠狠拍了下桌子:“沈氏,你在府司门外闹事,殴打官差,该当何罪?”
不知道为什么,沈筠有点厌恶这个称呼,她皱皱眉头,纠正道:“沈筠。”
可转念一想,都大祸临头了,还能这么面不改色,沈筠突然又有点佩服他。
不过这两天没完没了的猜来想去,沈筠实在懒得打哑谜,干脆直入正题:“他在我这叫陶岸,在你们那叫什么?”
“陶岸?”曹寿声音顿了顿,人有点懵:“陶岸怎么了?”
沈筠也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原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陶岸跑了,你猜猜他去找谁了?”
话音落下,曹寿面色突变,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沈筠的鼻子气急:“你,你胡说八道!”
“知州大人今天见着魏将军了吗?见着乌屠滨和乌屠淙了吗?”沈筠的身子往前倾过去,莫名有些愉快:“嗯?”
怪不得陶岸整日喜欢看自己的笑话呢。
沈筠看着曹寿变幻莫测的脸,突然有点理解他了。
半晌,曹寿的手抬了两下,而后按在桌子上,冲身边白着脸的年轻人喊道:“去,快去找人!”
蒋大龙听了这话弓着腰就往外跑,路过沈筠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拉住:“只请魏将军,不要告诉乌屠滨和乌屠淙。”
蒋大龙看看沈筠,又看看曹寿,直到曹寿点了下头,他才又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书房里此刻只剩下沈筠和曹寿两个人。
沈筠不见外的端起他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而后发自内心的问眼前面色苍白的男人:“何必呢?知州大人,天高皇帝远的,你跟着搅和什么呢?”
她是真的不理解这些人在想什么。
“你,还有我那糊涂二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着找刺激,怎么?觉得自己屈就了?想拥立中兴之主,成一世霸业吗?”
沈筠多日攒下的这口恶气,跟着尖酸刻薄的讽刺一并发泄出去,曹寿脸上红红白白,却一句话也驳不出口。
可沈筠却还不想住口:“怎么不想想事败呢?”
她饶有兴致的拄着下巴,看曹寿那副咬牙切齿又没什么办法的模样,觉得人只要不怕死,疯疯癫癫真挺快乐的。
但沈筠其实挺想活的,于是她拿捏着分寸,收了收刻薄劲儿。
重新说回正经事:“对了,知州大人一会儿可要帮我劝劝魏将军。”
话音刚落,书房门就被一把推开,甲胄摩擦声中,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询问:“劝本将军什么?”
沈筠没回头,握着茶杯的手指却紧张的发白:“杀了乌屠滨和乌屠淙。”
这话说完,书房里一时间谁也没再出声。
直到魏邵祖上前顶替知州曹寿坐在沈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