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我们究竟要去哪?”
“就快到了,不要急。”樊慕兰回头朝她笑笑,许久前他也是这么说的。
祢浅十分忐忑,几次萌生退意,樊慕兰却紧握着她的手,手心中满是汗水。
终于,二人一路跋山涉水,来到一处山洞前。
“到了,”樊慕兰只是朝祢浅笑,笑容幸福到近乎柔软,“你去看看吧。”
祢浅瞪大眼睛看他,又看向那漆黑的洞口,心想他终于要杀了我吗……里面是什么?难道是师哥的尸首……他到底要做什么?
带着对未知危险的恐惧,祢浅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踏上湿滑的石块,走进了山洞。
樊慕兰亦步亦趋,拄着拐杖相当不方便,一声尖锐的刺响,他险些在石上滑倒。
“什么……也没有啊?”面前是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祢浅却不敢回头。
樊慕兰与她并肩而立,摊开掌心,置于唇下轻轻吹气。
呼——
那一刻,幽蓝闪烁的光粉自他掌心飘出,仿若万千繁星于夜幕中熠熠生辉,如迢迢银汉织就的璀璨绸带,扬扬悠悠,翩然洒下之时,连最深重的黑暗亦为之焕发光彩。
朵朵颜料绘制的荧光白花绽放于乱石之间,无数彩纸折就的蝴蝶自洞顶纷纷飞下,那场景如梦似幻,祢浅不禁看得呆了。
樊慕兰取出两只红色的蝴蝶,托到祢浅眼前,神色中带着忐忑,竟不敢看她:“寒冬腊月,山中毒物横行,实在找不到花和蝴蝶……”
“我亲手做了这一切,希望你能喜欢……我答应带你去看乐暨的花,一定不会食言……不,我是想说……”樊慕兰罕见有些语无伦次,深深呼吸几次,最后颤声说,“阿浅,我倾慕于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祢浅无措地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他,半晌,眼泪夺眶而出,沿着脸侧一滴一滴流淌下来。
“怎么了……”樊慕兰手忙脚乱地问她擦泪,“阿浅,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不喜欢我吗?”
祢浅泪流不止,到最后放声大哭,空旷的山洞中充满了回音,震得蝴蝶们扑簌簌地抖动。
“阿浅,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我嫁给你!”
祢浅泪如雨下,失控地抱住樊慕兰,仿佛生怕他会消失一般,用尽全力抱紧了他。
樊慕兰仿佛置身梦中,声音中发着抖,难以置信道:“真的吗?你再说一遍?”
“樊慕兰,我嫁给你!我嫁给你!!”祢浅哭着说,“只要你不再骗我,你以后永远都不许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樊慕兰温柔地搂住祢浅,与她头抵着头,轻轻磨蹭,“我的真心,只给你一个……”
红妆高烛,大喜之日。
祢浅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与樊玉蕊真的很像,此刻一身华丽嫁衣,红唇玉面,她的眼眸黑沉如墨,在那其中,空空如也,仿佛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桌上放着一把木梳与并排两只红纸折成的蝴蝶,她拿起木梳,轻轻拨拢额前碎发,继而将木梳收入匣中,按上锁扣。
做完这一切后,她取过一旁的大红盖头,庄重地毫无留恋地盖了上去。
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如同骤雨敲打水面,周遭开始不住抖动。
“怎么回事?”乙殊声音十分尴尬,“进洞房了?他们不会在‘那个’吧??”
“没有声音了。”练羽鸿轻轻道,“结束了吗?”
“不是吧,结束了咱们就醒了。”乙殊声音陡然拔高,“不对!是铃铛,结界被人触碰了!”
练羽鸿立刻反应过来:“有人进了佛堂?”
乙殊来不及与他解释,口中念念有词,念出一长串晦涩难懂的咒文,蓦然拔高声音:“万物所异者生也,所同者死也——”
“定!”
“很好,暂停了!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咱们还能接着看。当务之急是要快点醒过……”乙殊说着说着忽而呆住,“等等,我好像没学唤醒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