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敞开,阳光丝缕透入黑暗的房间,练羽鸿终于看清,其中紧挨站立的并非活人,而是一具一具的木人衣架……
木人被套上各式衣物,摆出各种姿势,开门之时气流涌动,衣衫摇曳如同活过来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道袍、僧袍、武服、青衫……
练羽鸿目光依次扫过,发现靠墙站着一只奇怪的木人,抱臂而立,身上穿着的正是穆雪英的衣服!
“薛英!”练羽鸿霎时只觉浑身血液凝固,甚至来不及思索是否是圈套,当即推开眼前的木人,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薛英!!”
房间内弥漫着难以言喻的酒气,练羽鸿掩住口鼻,冲入内间,遮挡屏风应声而碎,其后露出的景象,简直令他无比费解。
内间正中置着一个大瓮,里头盛满透明清澈的液体,穆雪英整个人浸泡其中,唯一颗头颅露出水面。
练羽鸿此刻已不知自己脸上是何表情,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每向前一步,那酒气便浓郁一分,待到行至瓮旁,酒气冲天,令他几欲神昏。
穆雪英浑身未着一物,闭着双眼,如同睡着了一般。
练羽鸿抬手,粗糙的指腹滑过他白皙冰冷的脸,穆雪英毫无所觉,随他任意施为,练羽鸿手指移到颈间,克制不住地发着抖,几乎贴附不住。
他的脉搏虽微弱,但确实仍有着十分迟缓的搏动。
谢天谢地……
练羽鸿松了口气,整个人险些泄劲倒地。
他强撑着起身,头脑昏沉之感渐重,知道一定是这瓮中液体有问题,迅速开窗散味,于地面间清理出一片空地,脱下外袍铺开。
水花四溅,练羽鸿双臂环住穆雪英的胸膛,将他从瓮中拖出,平放于自己的外袍之上。
房间内浊气渐消,练羽鸿跪坐在地,重重喘了口气,忽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穆雪英的睡颜沉静无比,黑发潮湿,唇色浅淡,纤长的眼睫映在脸颊之上,少了平日的火爆与强势,好看得像个女孩般。
练羽鸿呆坐片刻,也不敢乱碰他,轻轻抬起穆雪英的胳膊,检视有无伤口。
他的手……
练羽鸿忽而想起穆雪英手掌的旧伤,那日樊枫君借他之手偷袭,只不知有没有令他伤势破裂?
思及此,练羽鸿转过他的手掌,穆雪英手心中伤势已淡,更引入注目的是那道贯通全掌的掌纹,竟是一对双断掌。
练羽鸿:?
练羽鸿的第一反应是:他是个女人??
思绪岔了一刹,练羽鸿的双目已瞟向不该看的某处……穆雪英确实是个货真价实且健康正常的男人,不对这不是重点,难道他真有个妹妹……不不不……
练羽鸿心乱如麻,两颊充血,既不敢看穆雪英,也不敢胡思乱想,简直不知该如何自处,索性拉过外袍的袖子,盖在穆雪英胯间。
当务之急是快点让他醒来……
练羽鸿一手覆在脸颊,此时此刻,即便穆雪英当真是女扮男装,对自己别有企图,现在他也是一定要将穆雪英救醒的。
练羽鸿强行镇定下来,穆雪英身体无明显外伤,昏迷的原因恐怕还是与这瓮中的液体有关。
练羽鸿俯身倾听他的心跳,随即双掌交叠,置于穆雪英胸膛正中,开始用力按压。
按得许久,练羽鸿再度侧耳倾听,继而抬起穆雪英的下巴,捏住他的鼻子,嘴对嘴包裹住他的双唇,向其中吹气。
唇片分离,穆雪英胸膛缓缓伏下,练羽鸿心中一喜,手掌反复按压,继而再度吻住穆雪英的嘴唇。
如此施为数次,穆雪英的胸膛渐渐有了起伏,练羽鸿来不及擦去额间的汗水,心脏跳得几乎就要蹦出胸口,再一次深深吻住了他。
“唔……咳咳……”
穆雪英手指屈起,低吟一声,继而剧烈咳嗽起来。
练羽鸿忙扶穆雪英起身,手忙脚乱地为他拍背顺气,心中激动之意无以言表,恨不得将他一把抱住不撒手。
穆雪英一手按在颈间,胸膛阵阵颤抖,忽而猛地侧身,呕出一大团头发。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练羽鸿无比震惊。
穆雪英艰难摆手,连话也说不出来,上半身靠在练羽鸿怀中,眉峰紧锁,似是仍十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