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付原难得提高了声音,“孩子快不行了!”
阿昌咬了咬牙,转身跑了。
付原留下来,开始给这家人做最简单的处理,喂水,擦身,把窝棚通风,事必躬亲。
周围的妇人慢慢围过来,有人小声问:
“你……你真能治这病?”
“能。”付原头也不抬,“但你们得配合。从今天起,所有人喝的水必须烧开,排泄必须去指定的地方,不得随意倾倒。发现有发热的,立刻告诉我。”
她抬起头,看向那些绝望的眼睛:
“这病会传染,但能治,想活下去,就按我说的做。”
人群沉默着。忽然,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走过来,手里捧着半碗浑浊的水:
“大夫……求你,看看我孙子……”
付原接过碗,走到下一个窝棚。
那一整天,她走遍了城西的每一个角落,查出了十七个新病例,全部转移到棚区。
又督促乡勇填平了三条污水沟,付原组织起十几个妇人,在空地中央架起大锅,教她们如何烧水,如何用石灰消毒。
傍晚回到厢房时,她几乎累瘫在地上。手上,衣服上全是泥污,嗓子也哑了。
阿炭从角落里挪过来,蹭了蹭她的腿。
付原伸手摸了摸它,感觉猫似乎比前几天有精神了些。
“扫描完成……”
微弱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一些。
“环境数据更新……瘟疫类型推测:鼠疫杆菌变异株……传播途径:鼠蚤、飞沫、接触……有效防治手段:隔离、灭鼠、消毒……”
付原猛地坐直:“鼠疫?”
“可能性87%……”
阿炭的声音又弱了下去,“建议:找到源头……否则……会反复爆发……”
鼠疫。
付原在脑中快速搜索着关于这种古老瘟疫的知识。
高烧、皮疹、呼吸困难……确实像肺鼠疫或败血型鼠疫的症状。
如果是鼠蚤传播,那么灭鼠才是根本。
但在这个时代,谈何容易?
她靠在墙上,闭上眼,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但思绪却异常清晰。
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皇权、战争、阶级、瘟疫,她不过就是个不幸卷入其中的外来者,又能怎么做呢?
窗外,夜色渐浓。
远处传来梆子声,三更了。
付原睁开眼,看向墙角蜷缩的阿炭。
“我会找到办法的。”
她轻声说,不知是对猫说,还是对自己说。
“无论这个世界有多难,我都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