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思急转,试图找出哪怕一丝破绽或机会时——
紫黑光柱中的狂暴异象,达到了顶点!
三样悬浮物猛地撞在一起!
没有声音。
但林翊尘的视野瞬间被一片绝对的白光充斥。
不是明亮,而是一种剥夺了所有颜色、所有形状的纯粹“白”。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极致冰冷与灼热、死寂与喧嚣的矛盾感知,如同海啸般冲刷过他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要被这纯粹的矛盾撕碎了。
就在意识即将崩解的刹那——
“铛————————!!!”
一声无法形容的、洪大到超越了声音概念的“鸣响”,仿佛从宇宙诞生之初传来,又仿佛是从他灵魂最深处炸开,瞬间击穿了那片纯粹的白,也定住了那冲刷而来的矛盾海啸!
不是广利王发出的。甚至不是来自这个宴会厅。
这声“鸣响”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质地——古老、苍凉、坚韧,如同被海水冲刷亿万年的礁石突然发出的呐喊,又像是某个沉睡在时光之外的巨钟被猛然撞响。
“铛———————!!!”
在这声“鸣响”的余韵中,林翊尘模糊地“看”到:
灰白杯盏中的透明液体,平息下来,液面下降了一大截,只剩下浅浅一层,光芒黯淡。
而高台上,广利王的古尸……它依旧端坐着,但眼眶中的磷火,明显黯淡了许多,甚至闪烁不定。它那微微张开的嘴唇缝隙,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紧闭。
整个躯体,似乎比之前更加……僵硬,更加“死寂”了。
宴会厅内,那沉重的、粘滞的、有序流动的“场”,被打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涣散的寂静。两侧凝固的宾客轮廓,似乎也透出一种不知所措的微弱波动。
那声“鸣响”,来自何处?
林翊尘不知道。但他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间隙。
几乎是凭借求生本能,他猛地从珊瑚座椅上弹起!
那座椅似乎生出了吸力,试图挽留他,但被他以近乎撕裂肌肉的力量挣脱!
他没有冲向高台,没有冲向任何看似出口的方向,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宴会厅后方——那片最浓重的、连光芒都无法穿透的阴影帷幕,狂奔而去!
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地面,冰冷刺骨。
两侧是无数凝固轮廓投来的、茫然又仿佛逐渐转为某种冰冷注视的“视线”。
背后,是高台上那具磷火摇曳、重新将“目光”聚焦而来的古尸,以及可能随时恢复的、令人绝望的深海仪轨。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眼里只有那片阴影。
就在他即将撞入那片浓重黑暗的前一瞬,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高台上的广利王古尸,那只青灰色的、枯槁的手,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寸许,食指似乎要指向他,又或者是指向他冲去的方向。
但最终,那只手,只是无力地,重新落回了膝上。
磷火,彻底熄灭了。
紧接着,是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翊尘的所有感知。
他感觉自己在下坠,又像是在被某种湍急的暗流裹挟着冲向未知的深渊。
耳边不再是死寂,而是灌满了狂暴的、意义不明的轰鸣与嘶吼,仿佛穿越着某种风暴的边界。
他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时间感。
“你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