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冬天的沼泽（第2页）

“大儿子尼古拉斯，老二乔纳森，最小的女儿叫黑泽尔。”约翰叹了口气，擦完了杯子开始擦桌面，深棕色的台面亮得反光，“乔纳森两年前死了，警方的人都上了岛，他酗酒，喝多了酒，翻下阳台，把自己摔死了。黑泽尔三年前出了车祸，再也不能走路了，查尔斯把她接到了岛上，我只在三年前她刚回来的时候见过她一面——对了，查尔斯还有个叫奥罗拉的孙女，已经十岁了，是乔纳森的孩子。乔纳森一直没有结婚，奥罗拉跟着父亲生活，两年前乔纳森死了，她就被母亲接走了，只在夏天回岛上生活。她是个安静的孩子，似乎有失语的问题，说话都是打手语。”

“尼古拉斯呢？”

“乔纳森死后，他就离岛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去加利福尼亚当了电影明星，这个月公开的那部电视剧——就这一部，”约翰指着屏幕，一个金发的健壮男人从画面中闪过，“这就是他。”

“他染了头发。”詹姆斯接过遥控器，把视频倒回去，停在尼古拉斯的画面上。

“是吧，那些温特米尔都是棕黑色的头发。”

二人说着话，詹姆斯的汤见了底。他放下勺子，从钱包里取出几张现金折在账单上，算上小费，这数量也远超这顿饭的价值。

“希望你能顺利买下那座岛，欢迎你天天来吃饭。”约翰笑着说道，却只抽走了早餐的钱。

大门又被推开了，约翰的目光锁定了来者。

詹姆斯回头望去——屏幕上的那个金发男子此刻正站在“龙虾码头”的地毯上。

“本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詹姆斯点评道，“你说他会不会走过来和你点一份龙虾卷？”

“那可太遗憾了。”

“不要挡在这里。”一道平稳的声音响起，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从尼古拉斯身后挤了出来。

她径直走向餐厅的菜单，似乎对餐厅四面投来的目光一无所觉。

“黑板上的是菜单吗？”

“这就是准确的菜单，这家店没有服务员，把你们选好的菜直接告诉我——我假设你们是一起的。”约翰说道。

尼古拉斯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蔚蓝的眼睛，他朝约翰挥了挥手，算作问候，然后走到离詹姆斯最近的一张多人桌旁坐下。

“尼古拉斯??温特米尔。”尼古拉斯朝詹姆斯伸出手。

“詹姆斯??柯林斯。”他握住尼古拉斯的手晃了晃。

“我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他说着，展开笑容，“老爸喜欢吹嘘他有个很厉害的侦探朋友。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这是第三次，你蹒跚学步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一面。那时候你父亲给你定制了一架小型直升机，事实上它是一辆车，踩紧油门会冲刺而不是飞起来。我和你的父亲在二楼，看着你像疯了一样毫不犹豫地驾着它滑过草地冲向池塘。查理的脸色铁青，他几乎要从阳台直接跳下去。好在你的母亲坐在树下，她用一根树枝卡住轮子，把尖叫的你从直升机里抱出来，挽救了你的生命。”

“我不记得了。”他微笑着说，“那第二次呢？”

詹姆斯指指电视：“这里。”

“我希望你没有把它们发给父亲。”他的笑容变淡了，形成了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敷衍态度。

詹姆斯摇摇头：“智能机实在是太方便了，可惜我总是想不起来使用它。”

他的同伴点选好了餐品，来到他的身旁坐下。

“这是詹姆斯，我向你说过的那位侦探。”尼古拉斯向女人介绍道，“詹姆斯，这是伊芙琳。”

她翠绿的眼睛顺着尼古拉斯的介绍转向他，冰冷的目光将他上下扫视一番，嘴角勾起了细微的礼貌而不失冷淡的弧度：“你好。”

“你选了海鲜杂烩吗？这是他们的招牌菜。”

“我本来以为这里会有龙虾。”伊芙琳说道，将手提包放在身侧。

“龙虾码头是一家海鲜餐厅，但这里唯独不卖龙虾。”尼古拉斯解释道，“约翰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原因——你能想起那些用动物插画做广告的肉类零食吗，我觉得它们是相同程度的荒唐。黑泽尔过去总是指着包装问，‘妈妈，它为什么要向我们推销自己的同类！’”

他的女友托着下巴无声地笑起来。

“抱歉，打扰了。”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