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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令仪便令丫鬟买了两块一尺方见的冰,也不知怎的,今年尤为的热,一块冰竟涨到四百文钱,都可以买四十斤猪肉了。
因昨日收了萧令仪一件比甲,严老夫人见了冰虽有些恼怒,却也没有说旁的,只说让她自己拿去用。
待听到萧令仪实则买了两块,一时又气住了,做什么不能一起用的!她只得收下。
若是叫严老夫人知道萧令仪给她连着订了五日的冰,只怕要气晕过去了。
不过次日一早,还未等冰送过来,严瑜便赶着车,拜别祖母,带着萧令仪去庄子上了。
起先萧令仪还呆在马车里,只是车厢中更是闷,便索性戴了帏帽,坐在赶车的严瑜身旁,反倒还凉快些。
严瑜赶着车,看着并不十分熟络,认真看着前路。
“怎的出来了?”
“里头闷,外头马车动起来还有些风。”
“坐过来些,我挡着日头。”
萧令仪依言坐过去。
待赶到外城门,两人都要等验过身份出城。
“咦?”萧令仪看着某个方向露出些疑惑。
严瑜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几个着飞鱼服的,按住其手下正在挣扎的人,还未等进出城门的人围观,便迅速拖走,不见了身影。
锦衣卫抓人是常有的事,严瑜见她还在看向那处,“有何不妥?”
萧令仪摇摇头,“许是我认错了。”
两人等了有好一会,才终于出了城。
萧令仪只记得上回出城,还是五六年前,天子弥猎,她作为亲眷,和众姐妹随着父亲一起出城,后来到了伯府中,章家管教媳妇的规矩颇为森严,莫说出城,就是伯府也轻易出不得。
此时她只觉草也清新,风也清新,身旁的人一身青色道袍,也格外清新。
城外人倒不多了,她靠过去,单手搂着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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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赶到庄子时,已近午时了,庄子上有几个都督府出来的老仆,接了引信,恭恭敬敬地请了两位进去。
严瑜为她安排好住处和一应瓜果冰酪,嘱咐她不要贪嘴贪凉,便出了庄子办事去了。
严瑜不在,她也有些无趣,只在屋中对着冰鉴纳凉。
傍晚时分,严瑜才回来,二人一道用过晚膳,便在庄子里手拉着手闲步消食。
石都督这庄子非常大,院中有一大片荷塘,月色皎洁,又有微风拂过,一一风荷举,朵朵清莲仿佛染上一丝妖冶之色。
两人沿着荷塘走,严瑜随手勾了一支荷花给她,她闻了闻荷花清雅的气息,便单手抱在怀中。
“诶!那儿有莲蓬。”萧令仪用荷花指给他看。
这倒够不着了,严瑜左右瞧瞧,见不远处有只小船,船上有只撑杆。
萧令仪也看见了。
两人莫名对视,下一瞬便都露出笑容。
“你嘲笑我!”萧令仪笑够了,又收起笑容,佯怒道。
“没有。”只是他若不勉强压着嘴角,还有几分可信。
“我那回是担心你的安危!”若非那回傻乎乎地划采菱船去寻他,也不会坚定了自己的心,她是喜爱他这个人的,绝不仅仅是为着有趣或者旁的什么。
严瑜紧了紧始终相握的手,似是安抚,低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