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艳阳在她瞳孔里流转。
那边点燃的檀香和她身上香露气味掺杂在一起,甜得不可方物,让人欢喜。
陆玹轻声道:“好。”
姜灿道:“这张纸都皱了,我现在重新画一张做花样子。”
陆玹又道:“好。”
姜灿提笔临摹先前的画作,陆玹靠近了过来,看着纸面上,勾勒几笔……
支摘窗透出两个人坐在案边,天光迎面映在人身上,投落出暧昧温柔的影子。静谧美好。
俄而院中“咔哒”一声,突兀又清晰。姜灿下意识抬眼。
陆玹蹙下眉,起身走到窗畔,从侧面看出去。
蕉叶轻晃,掩着一盆破碎的牡丹。
他若有所思。
“是谁来了么?”姜灿站了起来,已经打算避去次间。
陆玹收回视线:“没人。”
他眸光微凉:“不过是下人手脚不干净,打翻了花盆,不必在意。”——
第34章
午后热了半晌,申过又下起雨来。
天青色的雨幕汹汹,陆琪出门未带伞,被兜头淋了正着。
一身湿冷,反倒愈发火气。
回到红蘅山房,堂屋门前踱步的小厮如蒙大释,迎了上来:“阿郎哪去了……”
“哪来废话,”他挥手挡下这没眼力见的小厮,喝道,“没见爷这一身水,赶紧让桃夭拿件衣裳,再沏盏热饮子来!”
不想平日听话的小厮却支支吾吾。
陆琪眉毛一扬:“聋了不是?”
小厮压低声音:“……阿郎且快些吧,大郎君正在里头,等您有一会了。”
陆琪一愣。
“我知道了。”他定了定神,道。
脱下湿衣,再收拾了头发,擦净靴面沾的泥水,终于又露出好面皮的优势来。
待换了身霜色佩兰纹的文士便服,腰间系上釉蓝织金的宽腰带,往那儿一站,便很有才子的斯文风范。
红蘅山房的人瞧着这翩翩贵介公子走到正房门前,却停下脚步,徘徊了一下。
那气质便弱了三分。
长兄从没踏足过自己这书房,便有事找他,也都是下人待传或是召他前去。
今日怎地纡尊降贵了……
陆琪是很怕与他打交道的,心想着要不干脆去阿母那里避避。
若非什么要紧事,对方指定不会再找他,若真是什么要紧事……找他不也没用么?
可惜,犹豫的这一下,门上投落的影子已经出卖了他。
门后冷淡的嗓音:“怎不进来?”
陆琪心一紧,只好硬着头皮踏了进去。
明明回的自己书房,偏走出了上刑场前的忐忑。
厅堂与次间悬挂的珠帘被掀起,陆琪目光瞟向座上的泠然青年。
月白袍子,四脚折上巾,手里端着乌金建盏,茗雾渺渺,笼住他眉眼,愈显淡漠。
陆琪期期艾艾地唤了句:“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