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玹隔天下午就遣婢女催促她给平襄伯去家书。
这是不相信她的信誉,姜灿忿忿:“我写了!”
扭捏归扭捏,她又向这婢女打听:“还不知道世子生辰,好报与长辈。”
婢女狡黠一笑:“这个,奴婢怎么知道,女郎不如自己去问阿郎。”
陆玹今日就在山房。
姜灿本来还想,她这般堂而皇之地出现前院,岂不突兀?
直到这婢女带路,她才知道,小祗园后面的那一片假山里藏有道门,从前是一直锁上的,打开后可以通向前院,而最先经过的就是青棠山房。
山房的窗纸都新刷了桐油,透光得很,天清日白,茵犀袅袅,勾勒出一个明媚的夏日午后。
山房里的婢女应是得到了吩咐,待她越发地谨慎了,道是陆玹正在小憩,直接引她入了东次间的书房坐着消遣。
姜灿双手捧茶,还有点做梦一样。
扭头打量这间来过一次的书房,东西多而不乱,布置倒简单,与匾额上“宁固”相应。
比起清幽佛堂,多了许多生活气。
少顷,外间有细微动静。
一扭头,她怔了怔。
陆玹掀帘进来,身上一件月白交领,外头绡纱的大袖仅披着,还没整齐穿好。
袖笼微荡,领口有些松,正一副午憩经吵醒后的散漫模样。
偏是这般,比起平日的一丝不苟,显出姜灿没见识过的风流。
陆玹与她目光相接。
非礼勿视,姜灿迅速垂下眼,像个鸵鸟一样躲开了他的视线。
有些好笑。
陆玹没有再逗她,整理好外衫:“有什么事要问我?”
姜灿小心瞟了他一眼,见他穿戴整齐,这才又抬起视线。
陆玹坐下给自己沏了杯茶。
他轻啜一口,驱散了眉间最后的一抹困倦。
姜灿见状,不禁偷偷抿起嘴角。
看来……昨晚没睡好的不止有她呀!
她战术性地咳了两声,将面对婢女那套说辞给搬了出来。
陆玹顿了顿,问:“这么早?”
姜灿:“嗯……”
她正色:“那不是须得请人合算八字什么的?”
陆玹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没说什么,缓缓喝茶。
那眼神。
姜灿自己泄下气来,好吧。
陆玹听到她是要给自己做东西,礼尚往来,作生辰礼,还是有些意外。
他道:“已经过去了。”
姜灿懊悔,小声嘀咕:“早该问的。”
陆玹心暖:“没这必要。”
他垂眼,见她手上抠索裙面绣花的小动作,心念一动,探出手。
姜灿猝不及防被他牵住,挣了挣,没挣开,连人也带着被拉过去,和他坐在了同一张胡床上。
膝间仅余寸许距离,她的脸上云蒸霞蔚,眸子闪烁,却并未生出抗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