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科学种田、科学养殖是大方向。”她说,“就像大寨人改造虎头山一样,靠劳动,靠智慧,能让土地产出更多,让日子过得更好。”
“很朴素的信念。”李明点点头,但话锋一转,“但有时候,光靠劳动和智慧不够。需要……更先进的东西。”
他盯着林晚照的眼睛:“比如,一些超越时代的知识,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的技术。”
车厢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
哐当,哐当,轮轨的撞击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旁边座位的老大爷在打鼾,对面的一对年轻夫妇在低声说话,售货员推着小车经过:“香烟瓜子矿泉水——”
但林晚照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最终说。
李明笑了,那笑容很深,深不见底。
“你会明白的。”他重新拿起报纸,“到了省城,你会看到很多东西。有些东西……会颠覆你的认知。”
他不再说话,开始认真看报。仿佛刚才那段危险的对话从未发生。
林晚照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丘陵越来越多,火车开始爬坡,速度慢了下来。窗外的雪景向后流动,像一卷无休止的胶片。
她把手伸进棉袄内侧,轻轻碰了碰那个信号干扰器。金属外壳冰凉。
郑卫国说,每隔一小时按一次。
她看了看手表——李明送她的那块上海牌,表盘上的红色秒针平稳地走着。早上七点半,该按第一次了。
她假装调整坐姿,侧过身,用身体挡住李明的视线,手指在棉袄内袋里摸索到那个小盒子,找到一个微微凸起的按钮。
按下去。
没有声音,没有震动,什么都没有。但她感觉到,胸口的银镯轻微地热了一下。
干扰开始了。
李明还在看报,似乎毫无察觉。
火车继续前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厢里有人开始吃早饭,掏出玉米饼、煮鸡蛋、咸菜疙瘩。气味更杂了。
林晚照也拿出干粮——还是玉米饼和炒黄豆。她小口吃着,眼睛时不时瞟向窗外,观察地形变化,也在观察……有没有人跟踪。
郑卫国说会在暗处跟着。但火车上这么多人,他会以什么身份出现?乘客?乘务员?还是根本不在车上?
八点半,第二次按干扰器。
这次,她注意到李明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他翻报纸的手指停住了,大概半秒钟,然后又继续。
他察觉了?还是巧合?
九点半,第三次。
这次李明抬起头,看了看车厢顶部的灯,又看了看窗外。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车有点慢。”他忽然说,“按理说应该过清水河大桥了。”
林晚照看向窗外。确实,火车还在丘陵地带穿行,没看到什么大桥。
“可能晚点了。”她说。
“可能吧。”李明重新低下头。
但林晚照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报纸上了。他在观察什么,或者说,在感知什么。
信号干扰起作用了。干扰了“捕猎者”的追踪系统,也让李明开始警觉。
十点半,第四次按干扰器。
这次,李明直接站了起来。
“我去趟厕所。”他说,拿起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