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灯会前夜（第2页）

“伊之助！善逸！冷静一点！”炭治郎连忙按住躁动的两人，带着歉意看向崇宫澪和几位柱。

“非常抱歉，他们太失礼了……不过，如果不会添麻烦的话……”他脸上也露出了少年人对热闹祭典的隐隐期待。

这骤然升腾起来的欢快气氛，与廊下傍晚宁静的光景形成了鲜明对比，也自然而然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了——被甘露寺蜜璃挽着的崇宫澪，以及……话题中潜在的另一位主角。

炼狱杏寿郎见状，大手用力一拍，洪亮的笑声震得廊檐似乎都在轻颤：“唔姆！甚好！看来崇宫小姐明日定然不会孤单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金眸炯炯地看向一直沉默伫立在廊角阴影里、仿佛与这片欢快格格不入的富冈义勇。

“灯会人流如织，摩肩接踵，虽无恶鬼，却也难免有宵小之辈或意外状况。崇宫小姐身边，确实需要一位沉稳又可靠的同伴随行，以防万一。”

蝴蝶忍用袖口轻轻掩住唇角，紫眸弯成了月牙，声音温柔得像掺了蜜的晚风：“哎呀呀，炼狱先生说得是呢。说到‘沉稳’与‘可靠’……”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富冈义勇所在的方向，尾音拖长，“似乎有‘某位人士’，无论实力还是心性，都格外符合这两点要求呢。”

她的话像是一道引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富冈义勇身上。

富冈义勇的身体僵硬了。他依旧抱着臂，维持着靠廊柱而立的姿势，脸微微侧向庭院，似乎想借此避开那些灼热的视线。

暮色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暗影，却掩不住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和那微微抿紧、失去血色的嘴唇。

甘露寺蜜璃也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眨了眨眼，小声补充道：“对哦……说起来，富冈先生以前好像……从来不去这种人多热闹的地方？上次镇上的祭典，还有之前的烟火大会，你都……嗯，用‘训练’或者‘巡逻’推脱了呢。”

“正是如此。”蝴蝶忍接口，笑意更深，带着研究者般的探究，“富冈先生对于这类‘无聊的集体活动’或‘喧嚣的世俗娱乐’，向来是敬谢不敏的。原则性相当强呢。”

她每说一个词，目光就在富冈义勇紧绷的脊背上停留一瞬。

宇髄天元也优雅地加入“战局”，华丽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确实。论及在人群中守护的‘专注度’与‘行动力’，以及那份生人勿近、足以扫清无谓打扰的‘气场’，纵观整个鬼杀队，恐怕无人能出富冈其右。”

句句不提“澪”，句句不离“澪”。

句句都在将他推向那个无法回避的选择。

富冈义勇感觉傍晚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却带不起一丝凉意。耳根后方那熟悉的、令人烦躁的灼热感再次蔓延开来，比午间廊下时更加汹涌。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搏动，也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实质般烙在他的背上。

喉咙发紧，他想像往常一样，用一声冰冷的“无聊”或沉默的背影终结这场针对他的“围剿”。

但这一次，那些调侃的话语和目光，却奇异地与他脑海中某个挥之不去的画面重叠——

训练场边，秋山莲过分明朗的笑容，递出的锦盒，周围起哄的声音……以及今早，主公大人那句“去看看那万家灯火，或许……也能照见我们挥剑守护的意义所在”。

守护的意义……

他的指尖，在臂弯里无意识地蜷缩，抵住了掌心。

崇宫澪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被众人目光“炙烤”得脊背僵直、耳根通红的模样，心中那点因他窘迫而生出的柔软，渐渐压过了看戏的念头。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替他解围，比如“不必麻烦富冈先生”、“我自己会小心”或者“和大家一起也很安全”……

就在这时——

那个一直沉默的身影，动了一下。

富冈义勇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低垂，落在廊板上。晚风吹动他额前的墨色碎发，在他眼帘上投下晃动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