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离开后,后院像被抽走一截风。
木桩立在原处,地面上还残留着刚才乱流掀起的细土痕迹,那圈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蓝色波纹早已散了,却像还留在凛的脚底。
她收刀入鞘,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
义勇仍站在那条“不近不远”的位置。
他没有走近,也没有离开,像一块沉在水里的石,稳得让人心里发堵。
忍把记录册合上,语气温柔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今天就到这里吧。凛小姐,先回屋休息。」
凛点头。
她本该按规矩听从医嘱,回去躺着、喝药、睡觉——像一个“正在恢复”的伤员该做的那样。
可她的胸口一直有一点细小的热。
不是痛。
是被压住后的不服气。
她向前走了两步,脚步却在经过义勇身侧时停住。
「富冈先生。」
义勇抬眼。
「嗯。」
凛没有立刻问。
她先看了看他的手——那双手一直很稳,稳到能在最乱的战场里扣住刀柄,也能在最柔软的时刻按住她的肩,不让她起身。
她忽然想起刚才那一句“停风,也停浪。回到最基础”。
像一道门。
关得干净利落,连缝都不给。
凛的指尖在刀鞘上收紧了一瞬,终于把那句早就卡在喉咙里的话吐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危险了?」
空气静了一下。
忍站在廊下,像是要离开,却没有离开。她的脚步声停得很巧——仿佛她也知道,这句话,也是给她自己的。
义勇沉默了很久。
久到凛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回答。
可他还是开口了,声音很低,很平,像在陈述训练结论:
「是。」
凛的心口轻轻一沉。
她明明已经预料到答案,却还是像被那一个字扎了一下。她没有躲开,只是抬起眼,看着他:
「所以你想把我交给别人?」
义勇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像在把所有可能的后果在心里重排一遍。
然后他说:
「我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