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乾宫前殿。周柏龄揉按着太阳穴听几位要臣商议继任储君。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壶天需要新的君王。
礼部尚书范去寒率先开口:“三皇子资质平庸,对江山社稷更不大上心,臣以为当立太子。”
“范大人此话让人心寒,三皇子平日帮陛下分担奏折,在范大人眼中,三皇子是还不够努力啊。”丞相赵春阳反驳道,话中充斥着不满。
“切菜的刀工不足以证明厨艺好坏,替陛下分担可见三皇子勤政,可勤政不代表善政。”
“爱卿的意思是太子善政?”周柏龄睨了眼范去寒。
“臣不敢妄言,相信陛下自有定夺。”范去寒平静的回答。
赵春阳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
“欲治其国先修其身,太子的脾性实在不是君王之料,只怕暴政在其一念之间。陛下当任用贤明。”中书令说道。
范去寒朝他投去佩服的目光,这样的发言如果让太子知道了必定脑袋不保,何抒原顽固的性子一点都没变。
沉默许久的沈伫缓缓开口:“臣以为,立嫡不立贤。嫡子明确,而贤字难言,若以贤能为标准,容易引起主观判断,晦涩不明,难以服众。”
“臣附议。”礼部尚书心下诧异,沈伫一向不站党立派,今日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帮太子说话。他的思考还没有结束,就听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
“说来说去,都只提太子和老三。朕难道就只有这两个儿子吗?”周柏龄不疾不徐的说道,听不出语气,“灵妃之子难道不是朕的儿子?”
殿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大臣面面相觑,脸色变得很难看,惊诧之余流露恐惧。
王溯眉心的皮肤拧成川字:“陛下。。。”他没料到,周柏龄竟然还记挂着那个远在天边,不知何处的二皇子。当年,亲手将年幼的二皇子逐出宫的,也是面前的陛下。
“你但说无妨。”
“二皇子常年远离庙堂,远离陛下,不问世事,立他为储君。。。实在荒谬啊。”
周柏龄没有回答王溯的话,目光深远,似乎陷入了往事中。半晌才继续揉太阳穴的动作:“朕乏了,都退下吧,此事日后再议。”
走在回府的路上,范去寒百思不得其解,不禁询问何抒原:“陛下怎么会突然提起。。。二皇子。”
“二皇子”三字像尘封的禁忌,任何人开口提起都略显拗口。
何抒原同样不解:“难不成八年了,陛下还是对灵妃之事耿耿于怀?”
“陛下绝非念旧之人,其中自有道理,”赵春阳锐利的瞪了他二人一眼,“背后议论陛下是非,二位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范去寒正欲怼回去,中书令拽了拽他的袖子,随后拱手作揖:“多谢丞相提醒。”
待赵春阳翘着胡子走远后,礼部尚书指着他的背影气的结巴:“何抒原你,你的官比他
大!你,你那么客气干嘛?”
“论礼法,他是我们的长辈。论资历,他更在我们之上。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尊敬他,”何承原缓声解释道,“我还有要事处理,范大人请便。”
礼部尚书范去寒在原地发愣:他是指责我不知礼法吗?那我是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