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
居然没花完!
禅院瞬又被震撼了,她眯着眼从背后打量禅院甚尔。
接着被从天而降的杂志击中了脑袋。
“讨厌的眼神。”
会不会其实禅院甚尔隐瞒了他的术式,只是出于什么不知名的原因和她一样看不出咒力而已,这个人其实有名为“读心术”的术式吧,不,也可能不是术式,是超能力呢。
瞬揉揉脑袋,捡起杂志走到甚尔面前,把杂志递还给了他,蹲下慢慢地靠近了禅院甚尔。
“甚尔哥,我。。。想要钱。”禅院瞬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因为以前从未有向其他人讨要过什么的经历,心里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有种害怕被拒绝的不情愿。
可除此之外暂且没有其他办法了,被拒绝的话,再想其他办法好了。她在心底对自己说道,于是陌生的羞耻感也很快消退了。
禅院甚尔设想过瞬离开后的很多种可能:仗着刚觉醒的术式跑回禅院家当她那有名无实的大小姐;或者更“聪明”点,逃离这座城市,找个角落藏起来过普通人的日子。一个连自己术式都掌控不了的八岁小崽子,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敌人,但凡脑子没进水,都知道该夹着尾巴逃命——这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原本打定主意要用她发一笔横财的甚尔,在这段短暂清净、没被那小尾巴跟着的时间里,竟感到一丝罕见的烦躁。他懒得深究这烦躁的根源,但心底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同样被称为“禅院之耻”的这个女孩产生了一丝好奇。
“缺钱?”甚尔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眼皮半抬,“为什么不回禅院家要?”
“哎?”瞬明显一愣,脸上掠过一丝茫然,随即真的低下头,蹙着眉认真思索起来。
甚尔:“……”
啧,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我不想回去。”
在禅院瞬的认知里,“家”是一个由咒力、等级与血缘构筑的牢笼。禅院家作为咒术界御三家之一,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遵守且维护绝对的秩序——个体的价值被简化为咒力的强弱、术式的优劣,甚至血脉的纯度。
在这里,人不再是人,而是工具。
强者被供奉为刀,弱者被贬斥为土。
她曾渴望亲情,渴望父亲的认可,渴望母亲的庇护,但很快便意识到,这种渴望的本质不过是一种生存的本能——弱者依附强者,幼崽寻求族群的庇护。然而,当禅院家连这种最基础的归属感都吝于给予时,她反而看清了一个更为本质的真相:人的价值,从不该由他人赋予。
禅院瞬不想回到禅院家,并非出于憎恨,而是基于一种理性判断——禅院家提供的“庇护”本质上是另一种奴役。即便她觉醒术式,回归后等待她的也不过是从“生育工具”升格为“战斗工具”。家族不会承认她的意志,只会榨取她的价值。
禅院家对价值的评判是一种暴力,它将活生生的人压缩成标签——“天才”“废物”“工具”。
而瞬既不想成为“禅院的废物”,也不想成为“还算趁手的工具”,她只是瞬,她可以是弱者,可以是强者,甚至可以什么都不是,而她的价值将由自己的行动定义,而非血缘或姓氏。
“我想有自己掌控的未来。”她喃喃道。
未来的轮廓并非既定的道路,而是待开垦的荒野。
一切能填补空虚的东西,她都会贪婪地挖掘、吞食,直到自己满足为止。
身旁的小孩眼神越来越亮,琥珀色的瞳孔像蜂蜜一样透出莹润的光泽,禅院甚尔察觉到她的咒力开始从眼睛里溢出。
“停下。”禅院甚尔立刻出声打断了瞬的沉思,坐起身不满道,“啊,麻烦死了,不要往其他人脑子里塞奇怪的东西啊。”
“抱歉,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瞬回神,一边道歉一边捂住自己的脑门防止挨揍,但习以为常的脑瓜崩没有出现,抬眼,禅院甚尔也正垂着眼看她。
瞬的术式骤然中止后,咒力又如同没出现过一般消失,恢复了零咒力的纯天然无公害外表,禅院甚尔忽然有种“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的不爽,“说吧,你要多少?”
开过一次口以后,再提要求便显得理直气壮多了,禅院瞬毫不客气道,“我想要一张银行卡和够买一个合法的身份证明、一份入学通知书、一个手机、一把枪、一个废弃医院和重新装修——呜!”
话没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记弹指。
“能买到这些东西本身就不合法吧。”禅院甚尔收回手,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在说什么蠢话”。
“如果合法的话,我也不需要叫甚尔哥帮忙了啊!”禅院瞬忍不住抗议道。
甚尔没理会她的抗议,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既然能在没武器的情况下处理掉特级咒灵,你要枪干什么?那玩意儿没咒力,只能杀人。”他刻意加重了“处理”和“只能杀人”的语气。
禅院瞬对剥夺其他生物性命这件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书上说这是“缺乏人性”的表现,可也没说要怎么获得人性。如果禅院甚尔叫她去杀,她当然就会去,因为禅院甚尔救了她,想要枪,只不过是希望有效率更高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