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衣染血的身影正挡在他身前,手中的长剑已经出现裂痕,却依然死死地护着身后的他。
那是持月?
不,她叫云念,是与他携手归隐山林的爱人。
而他正跪在雪地里,作为一个毫无力量的凡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和一个暗红色的身影缠斗,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那种无力感,比此刻身体上的疼痛还要让他窒息。
“又要这样吗?”
一个与他极其相似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却透着一股阴冷,还带着无尽的嘲讽。
“几百年了,你还是个只会躲在她身后的废物。”
“你看,她又在为你流血。”
化风行猛地睁开眼。
隔着沸腾的药液和重重人影,他看到了持月。
那个总是一尘不染的守境君,此刻正为了救他,被一群怪物围攻。她的白衣上沾染了黑色的血污,左肩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鲜血正顺着手臂滴落。
那一抹刺眼的红,瞬间点燃了他眼底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
“不……”
“我不许……”
“想要力量吗?哪怕变成怪物,也要护她周全,就像那天一样。”
“给!我!”
少年原本涣散的双瞳骤然收缩,随即瞬间扩散成一片纯黑。
他不再用灵力去抵抗那侵入体内的药液和煞气,反而主动撕开了身体所有的防线,最深处那个一直沉寂的魔种仿佛感应到了宿主的召唤,欢呼着苏醒了。
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少年体内爆发。
原本还在强行灌注的药液,此刻竟然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
正准备加大力度的文泊脸色大变,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对阵法的控制,那个少年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正在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文泊想要切断阵法,却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弹飞了出去。
化风行缓缓从池中站了起来。
那些插在他身上的银针被崩飞,浑身缭绕着黑红色的雾气,那双纯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毁灭一切的暴戾。
“化风行!”持月察觉到他的异常,他那副样子她已经看了太多次了,她很清楚再不加以干涉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失控的边缘,一声巨响震碎了头顶的石壁,阳光倾泻而下,伴随着一阵可怖的威压。
解抚从天而降,负手立于虚空,扫视了一眼地面的狼藉,最后落在了化风行和文泊身上。
“掌门,我——”
文泊话语还未出口就被解抚打断:“身为长老,修习禁术,残害同门,当诛。”
话音未落,一道灰色的雷霆从他袖中弹出,那一击并不强悍,却快到了极致,文泊还没反应过来,眉心便多了个洞。
随着施术者的死亡,禁地内狂暴的阵法瞬间崩解,那些药人傀儡失去了控制,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