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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1 / 2)





  “他醒了。”某天,易山岁跟阮重笙说:“然后他对我笑了笑,用我的脸。”

  阮卿时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这一生已经足够精彩与跌宕,最后不过愿魂归故里,不问爱恨。也算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大彻大悟。

  可是易山岁不这样想。他曾经想阮卿时死,他甚至曾经无比希望这一遭轮回如之前一次,没有温情,没有爱护,只有一次次背叛与追杀,嫌弃与厌恶。至少他不至于如此扭曲痛苦。

  百年前的轮回让他对凡界与九荒的厌恶镌刻进骨子里,这一遭轮回让他得到了截然不同的温情,遇见了一个自始至终都那样好的人,只是痛苦从来不与之对等。

  只是他绝对无法接受与阮卿时阴阳相隔。

  阮卿时用易山岁的脸笑了,然后接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握住他的手,轻声细语,语带笑意:“阿岁。”

  记事以来,这个人无非寥寥数次的逗弄会唤他唤得如此亲昵。

  然后阮卿时轻轻展看他的手掌,在易山岁面前,捏碎了他那块命玉。

  “你其实明白的。”阮卿时最后说:“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他对自己的死亡,如此决绝。

  易山岁疯了,他提着扶摇剑,拦腰砍断了镜花塔。

  阮卿时是卑鄙的伟大者,他替阮家,替他的正道掐断了不死鬼这个祸害,让自己不至于成为罪人。又偏生要替易山岁担了这份天谴,赴死得慷慨。

  烟尘里,青年慢慢跪下。

  仿佛偌大的天地与人世,从此只他一人。

  阮重笙道:“易山岁,你又有什么脸去见他?”

  “我为什么不敢见他?!”他歇斯里地大喊:“他要凡界太平,好,我就严厉限制麾下魔修在人间行事;他要阮家平安,好,我就从不曾招惹阮家,一直避其锋芒;他不喜欢我杀伐,好,我就一直克制本性,从不在府中动刑滥杀!他要什么我都给了,我都听了,可他给了我什么?往心口扎的一剑!散灵前说一句再不相见!他……”

  “哦,那不死鬼是谁的手笔?吴千秋的伤从何而来?不动刑不滥杀……对,你只是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样,也仅仅是在他跟前不这样!出了崖因宫,你的杀业可又轻过?”

  易山岁身上的瘴气,非弑弑杀暴虐之人不得有。

  易山岁道:“我没有!时哥……不,他……他在哪……”

  其实阮卿时就在他的院子。

  尸骨无存。

  阮重笙不紧不慢道:“你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你以为自己恨他,又不让他解脱,这样囚在镜花塔上彼此折磨,又是为了什么?”

  他自己都为自己的废话感到惊诧,在易山岁的目光里慢慢收了声音。

  “……无论如何,节哀吧。”

  “什么?”他奇怪地看着他,“我问你卿时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