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焕忽然笑了一声,松开了困住她的手臂,转身坐回了宽大的龙椅中,将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暧昧距离拉开。
“沈答应这话,”他指尖在扶手上轻点,语气听不出喜怒,“是在拐着弯埋怨朕,给你的份例不够,连盒像样的口脂都供不起了?”
沈怀瑾刚从刚刚解除的危机松了一口气。此时听他这话,暗叫不好,画蛇添足了,连忙垂首:“臣妾不敢。”
“行了。”萧景焕似乎懒得再追究她话里的虚实,忽然扬声道,“郑德。”
殿外候着的郑德连忙小跑进来,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萧景焕拿起御案一侧的贡品清单册子,随手翻开一页,指尖在某一行上点了点,然后竟将册子转向沈怀瑾。
“念。”他言简意赅。
沈怀瑾不明所以,只得依言看向他指尖所指之处。只见那蝇头小楷清晰地写着:“羲陌贡:赤炼花脂膏,岁贡三盒”。
她的心猛地一跳。
“陛下!”她连忙福身,“臣妾万万不敢收……”
“谁问你敢不敢了?”萧景焕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朕让你念给郑德听。没问你的意思。”
沈怀瑾只得硬着头皮,清晰地将那一行字念出。
郑德是何等机灵之人,立刻躬身应道:“奴才明白了,这便去将三盒赤炼花脂膏取来,送往撷芳殿沈小主处。”
“嗯。”萧景焕淡淡应了一声,挥挥手。郑德利落地退下。
殿内重新恢复宁静,却似乎有什么微妙的气息在流动。
萧景焕向后靠进椅背,目光落在仍有些局促的沈怀瑾身上,带着几分戏谑。
“有了这些,沈答应日后可别再打朕御案上这些朱砂的主意了。”他指尖虚点了点砚台,语气慵懒,“它们是用以裁定国事的,可不是给你用来妆点颜色的。”
沈怀瑾脸颊微热,垂眸不敢接话。
萧景焕却继续道,声音压低了些:“当然,若沈答应日后……实在格外偏爱朕案上的什么物件……”
他的目光落在她色泽淡然的唇瓣上。
“朕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沈怀瑾的脸“腾”地红了。
萧景焕看着她那副羞恼交加的模样,忽然笑了一声。
“好好打扮。”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语气漫不经心,“这‘赤炼花脂膏’,据说是用西域最顶尖的藏红花蕊,辅以十数种绿洲珍稀香花,遵循古法,耗时年余方得少许。今年羲陌统共就进贡了三盒,朕全赏给你了。”
他的视线在她唇瓣流连,仿佛已在脑海中描绘出那赤炼花脂膏于其丰润唇间晕开的景象。
“回头朕要看看,值不值这个价。”